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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目相對,呼吸交纏。
青年的臉和記憶里模糊的少年微妙的重合在一起。
淚水如琴酒所願流落,男人粗暴地將它擦拭掉,內心的煩躁也隨之被撫平。
琴酒長吁一口氣,詭異的滿足感油然而生。綠色的眼睛閃著光芒,像是惡意玩弄獵物的貓科動物,等到獵物傷痕累累、奄奄一息才肯停手。
明明是個羸弱、輕輕用力就能捏死的螞蟻,竟然妄想以主人翁的姿勢來宣判結局。
他想:只有我才能說停。
*
「最近兩個月都不要接任務了。」
小舟繹翻出乾淨的衣物,讓琴酒換上。
「我會和那位先生說,把你的任務都轉交給我。」
琴酒輕瞥他一眼,眼裡的意思不言而喻:就你?
「組織里來了幾個新人,有兩個看成績身手不錯,應該會被分配到行動組。任務交給他們,一來可以測試能力,二來還可以提前收進行動組。」
他想了想,還是沒勇氣直接告訴琴酒自己想退出的事情,只能試探著打出預防針。
「我去找以前的負責人商量過,以後我來負責新人管理,行動組這邊的事我也幫不上什麼忙,還不如替你物色好苗子。」
「你要獨立出去?」
琴酒摸出一支煙,在指間來回晃動,神色隱約有種暴風雨來臨前的陰霾。
小舟繹心下一緊,想起琴酒剛說的那句極具嘲諷的話,強裝鎮定地解釋著,「這個職位我不會拖後腿,還能幫到你。」
「我希望你能好好休息,Gin。」
他習慣性地上前,吻住琴酒的嘴角。下一秒才後知後覺的記起自己已經宣布「分手」,小舟繹躊躇著是否該說聲「對不起」,發現男人的神色似乎愉悅了點,駭人的殺氣也消散開來,才放下心。
琴酒冷哼一聲,從大衣口袋裡翻出一個破損的東西,扔到他手裡,「手機壞了,再做一個。」
小舟繹仔細一看,黑色的手機屏碎成渣,依稀可見內部的零件,底部更是沒有完好的地方。玻璃基板的殘渣隨著他們的動作掉落,地面上多出一片閃著光的碎片。
……怎麼會壞成這樣。
小舟繹皺眉不解。
琴酒向來都是將手機放在位於心口處的口袋內,確保能第一時間接受消息。看手機現在的樣子,就像是在打鬥中不慎掉落,從而壞掉了一樣。
可以琴酒的身手,有誰能讓他狼狽到連手機都損壞?
他皺眉不解,心裡又燃起一個猜測。
不會吧……?
「任務很難嗎?」他試探著問道。
小舟繹確認過幾次資料,這回只是去歐洲搶奪資料,順便解決出爾反爾的合作方,對於琴酒來說根本算不上困難,更不會讓琴酒受這麼嚴重的傷。
他的肩頸處有著子彈貫穿的痕跡,腹部的皮肉外翻,滋滋地滲出血水,黑色大衣被血浸透,連帶著貼身的衣服也無法再穿著。初拿代號的琴酒都鮮少受傷,更何況是25歲,暗殺技巧爐火純青的琴酒。
所以……
是因為他嗎?因為看到了那條消息?所以才會分心失手?
又因為激戰損壞手機而無法回復,怕他擔心所以才連夜趕回日本的嗎?
小舟繹望向琴酒,眼底隱藏著期待。
「不過是一群集齊全部力量,也無法逃離死亡的老鼠。」銀髮男人輕描淡寫地說著:「執行任務就是這樣,受傷很正常。」
從他的話語裡隱約明白當時的戰況有多激烈,小舟繹抿唇後怕地說道:「那……」
「下次不要在我執行任務的時候發送消息。」
琴酒冷冷地說道,語氣冰冷到連睫毛都似結了冰,「你是代號成員,應該明白這個道理。」
小舟繹僵硬住,酸意湧上鼻尖。好在多年的經驗讓他瞬間調整過來,掛上完美的面具,乖巧地低聲道歉。
窗戶在方才被他打開,晚風帶著些許涼意掠過他的臉頰,小舟繹咳嗽幾聲,收拾散落的零件,走出房間和琴酒道著晚安。
「分開睡就不會蹭到傷處了,希望你能早日康復,晚安。」
他笑著說道,關上門的瞬間疲憊突破防線撕毀笑容,上挑的眼角乏憊地垂下,像是被遺棄的玩偶,身上布滿灰塵。
我不是他的誰。
所以他並不會在意我。
他再次這麼想著。
*
小舟繹坐在桌前,拆開手機,拿出裡面閃著光的定位器。
激烈的戰場上,Topkiller被敵人暗算受了傷,手機也幾乎壞成兩半。安裝在手機內的定位器卻還完好無損,時刻給小舟繹傳遞著琴酒的所在。
一旦琴酒前往某地執行任務,他就會開啟定位器的開關,通過連接在手機里的軟體來得知琴酒的所在。
琴酒出了家門會收到通知,離開了東京會收到通知。
如果是去往國外,那麼會在琴酒踏回日本那一刻定時播報著位置。
在負責人車內接收到的,就是琴酒回國的消息提示。
好在銀髮男人對此心知肚明,他縱容著小舟繹這種堪稱瘋魔的行為。
這是他和琴酒的默契,也是無數個崩潰的夜晚用來佐證自己和琴酒親密無間的證據。
起因是黑澤陣曾經在一次執行訓練里,被一群看不慣他的成員們聯手襲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