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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諸星大的針織帽。
他淺笑著,反手握住男人撐傘的手。
「我也找到你了。」
*
醫院。
夜幕深沉,大雨帶著毀滅一切的姿勢傾盆落下。
小舟繹看了幾眼就收回視線,他躺在病床上,換了身整潔的病號服,濕透的頭髮被貼心地包起。
午夜時期的醫院很安靜,一時之間只能聽見藥水滴落的聲音。
手背傳來刺痛感,小舟繹身體一僵,齜牙咧嘴地倒抽一口氣,直到護士說「好了」才放鬆下來。
吊瓶在頭頂晃動,牽動輸液管在牆上投下搖曳的影子。
他對著護士露出笑臉,想說聲謝謝卻因為喉嚨實在乾澀,發出嘶啞怪異的聲調。
「——!」
他把自己嚇了一跳,第一次覺得自己的聲音難聽得可以,比一萬種金屬在黑板上摩擦的聲音還要刺耳。
好在護士正低頭替他處理著傷口,並未聽見他聲若蚊蠅的話語。
小舟繹放下心,視線瞥到靠牆站立的諸星大時又是一僵。
男人嘴角含笑,明顯看見了他剛才的表情。
注意到小舟繹的視線,諸星大挑眉,「沒看見。」
小舟繹:……
是欲蓋彌彰吧,就是欲蓋彌彰吧!
還不如不開口呢。
好在他經驗豐富,臉皮也夠厚,被人發現自己怕疼而已根本算不得什麼。
小舟繹熟練地進行自我疏導,冷不丁又聽見一句「但我聽見了。」
「……」
「聲音……很特別。最起碼一時半會忘不掉。」
「……」
小舟繹張嘴想反駁,記起自己嗓音的變化,將話吞了進去,躺下身子,氣鼓鼓地不看他。
諸星大輕笑幾聲,走過去用手貼著他的額頭,想看看溫度是否降了下來。
他漫不經心地低下頭,不期然對上青年的眼睛。
他的臉頰泛紅,高熱將他金色的眼睛也染上幾抹紅,幾縷髮絲不聽話地從發包里掉落下來。
眼神坦然又夾雜著些許狡黠。
他是故意作出生氣引自己過來,想看看自己的反應。
諸星大想。他忽然記起一件事。
赤井秀一年少時,朋友家收養了一條流浪狗,通體雪白、體形嬌小,獸醫預測有一兩歲卻還是比同齡狗要小上那麼幾圈。
或許是流浪過的經歷讓它十分珍惜現在的生活,不吵不鬧,從不給人添麻煩,乖巧得像是玩偶,任由主人揉捏。
但偶爾也會變得頑劣,遇見同樣可能被收養的小動物就會抱著朋友撒嬌,抑或是渾身是傷、可憐兮兮的出現。
「它是在害怕被我丟下呢。」
當時朋友是這麼跟他解釋的,「等到它有了足夠的安全感,就不會再故意弄傷自己了。」
「故意弄傷自己?」
「對啊,通過對方的反應來判斷自己在對方心裡的地位,可能是沒有足夠的安全感吧。」
「……」
「只要偏愛它就夠了,讓它知道自己是特別的,之後就不會再這樣了。」
朋友說完抱起狗狗,狠狠親了一口。
而不久之後,赤井秀一再次來訪時,那條博美分毫看不出以往的小心謹慎,如同千萬條被寵溺的寵物一樣,耀武揚威、得意洋洋地拆家耍賴賣萌。
流浪狗被收養後需要的是安穩和偏愛。
那么小舟繹需要的是什麼?
他想,我能給他什麼,他又想得到什麼?
如果我給了他想要的,那麼我能從他身上獲取更多關於組織的秘密嗎?
我能夠通過利用他,來毀滅這個組織嗎?
想要取得什麼東西,就要相對應的放棄什麼。
赤井秀一深諳這個道理,他早已做好準備。
大雨讓空氣變得潮濕,雨季特有的腐爛味道蔓延開。
諸星大的掌心緊貼著小舟繹光潔的額頭。
手心下是滾燙的溫度,青年泛白的嘴唇一張一合地說著什麼。
[謝、謝、你]
諸星大辨別出他要表達的意思。
「……如果想謝謝我,那就快點好起來吧。」
他將一縷頭髮別到青年耳後,墨綠的眼睛溫柔似水,「不然我會永遠記得你剛才的聲音。」
指尖觸碰到的地方泛起粉紅,年輕人先是不適地往後縮,聽到後半句話後微張著嘴,一副被打擊到的樣子,隨後又惱怒地剜了他一眼,看起來倒有些可憐。
倒真的有幾分像小狗。
諸星大輕笑,「好了後記得多說話,爭取早日替換掉我的記憶。」
[好。]
紅髮青年眼波流轉,他用沒有打針的那隻手拉住諸星大,小心翼翼的像是在試探什麼,發現男人沒有甩開的意思後便大膽的順杆爬。
他的手指一點點往上,又收回來,若無其事地垂落下來。
[晚安。]
小舟繹說完就做賊心虛地閉上眼睛,裝出入睡的樣子,泛紅的耳朵和不停抖動的眼皮卻暴露了他的心思。
赤井秀一 定定地看著他。
他知道這條流浪狗要什麼了。
作者有話要說:
關於入v日期,跟基友商量了一下,應該是8號v,這本不會太長,v後基本可以日6,20號之前就能完結。
這本完結會無縫開和萩原的1v1,11月初就能完結=3=點個收藏吧麼麼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