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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說著話,江藜蘆聽見藥熬好了,便起身去盛藥。卻聽成練在身後問:「閣主,那你怎麼辦?你不跟我走嗎?」
「我在城中還有事要辦。」江藜蘆說著,把藥碗端在了成練面前,舀了一勺藥,輕輕吹了吹,就要給她餵下。
可成練看著藥碗,並沒有急著張嘴。她又看了看江藜蘆,似乎想起了什麼,眼裡儘是疑惑。
「怎麼了?可是怕苦?」江藜蘆問。
成練搖了搖頭,疑惑地說著:「只是突然想起了公主給閣主餵飯的場景。」
江藜蘆聽了不由得一怔,臉也微微泛紅了。只聽成練又道:「閣主,公主為什麼要給你餵飯啊?你當時為什麼不情不願的?她是不是在飯里下了藥逼你吃下去?」成練越說越緊張,自己一身的傷都顧不得了:「閣主,你沒事吧?公主究竟對你做了什麼?」
看著成練緊張的神情,江藜蘆終於難得地笑了。
「她對我做了什麼……」江藜蘆一邊舀著藥,擺弄著勺子,一邊陷入了回憶,「她可做了太多了,多到理不清了。」
好的、壞的,那位公主都做了。讓她恨,讓她愛,更讓她無法捨棄……
她以為離開公主府就可以解脫了。卻沒想到,她竟然又陷入了無休止的思念當中,就如同過去的兩年一樣。看來,她只要還活著,便永遠無法忘記這些了。
第24章 暗流
宋筠月坐在步輦中,一直痴痴地看著江藜蘆留下的帕子。那帕子上的娟秀字跡現已成了她唯一的念想。
「後會無期……」宋筠月看著那四個字,眼神苦澀。難道真的要後會無期嗎?以後,真的不能再見了嗎?
她知道自己做過許多錯事,奪嫡之爭時便對不起江家,後來又只顧著自己有趣便把江藜蘆帶回了公主府……如果她沒有這麼做,如今,她的小江兒就不會這樣難受了。
可惜,沒有如果。那錯終究是鑄成了。今日的宋筠月,終究是要為往日的她而擔下苦果。
後會無期。
「殿下?殿下?」
「怎麼了?」
「已到了宮中了。」靈鷺輕喚著宋筠月,連著喚了好幾聲,才把宋筠月喚回了神。步輦已停下許久,而公主卻坐在步輦之中半點動靜都沒有。靈鷺知道公主近日來心情不好,便也沒有立即打擾,等了好一會兒,才小心翼翼地輕喚出聲。
「好,我知道了。」宋筠月說著,把帕子塞進了懷裡,這才掀開帘子,下了步輦。
這幾日宋筠月心情不好,紫崇宮也是不想多待的。本來今日下了早朝,她只是和宋廷時假模假樣地閒聊了幾句便出宮了。可沒想到,走到半路,竟又被弟弟使了個太監叫了回來。
也不知是有什麼事。
宋筠月頗為無奈,就算如今她再怎麼樣看不上自己的弟弟,那也是君臨天下的皇帝。皇帝發話,她還是要聽的。她只得忍著心中的煩躁,調轉方向,又向紫崇宮而來。
紫崇宮、紫崇宮……
她望著巍峨的紫崇宮,一時感慨萬千。許多年過去了,每日她踏進紫崇宮時,都能想起當年血流成河的一幕。每次,她走在那大理石打造的台階上,都會覺得自己是踩在了兄弟姐妹的屍身之上。
可這是她必須要走的路,她不能回頭。
靖安殿裡,皇帝宋廷時正在等待長公主。薰香裊裊,靖安殿裡煙霧環繞。見長公主來了,皇帝連忙丟下了手裡的茶盞起身相迎,嘴裡還說著:「姐姐可算來了。朕這裡可有一要緊的事要和姐姐相商。」
「哦?為何方才不說?」宋筠月說著,坐了下來。宋廷時又十分主動地為姐姐斟滿了茶。
「朕也是剛剛才知道的消息,」宋廷時說著,放下了茶壺,正襟微笑,「前幾日,金吾衛在街上抓住了十幾個鬥毆生事的。」
宋筠月有些不耐煩:「鬥毆生事者時常有之,陛下若是每件都要放在這靖安殿來說,那說到下輩子也說不完。」
宋廷時頷首道:「姐姐說的有理。只是這一樁有些不同。」
「哦?如何不同?」
「這一樁,和公主府有所牽連。」宋廷時說罷,只是微笑著看向宋筠月,靜靜地等著宋筠月的反應。
「是我的家奴生事了嗎?陛下不用問我,直接按照律法處置即可。」宋筠月說。以前公主府出現過這種情況,家奴醉酒生事,打死了一個平民,打死之後還嚷嚷著自己是公主府的人……宋廷時當時本想藉機發難,還好宋筠月果斷親自出手,賜死那僕人,才平息事端。
「那倒也不是,」宋廷時笑了笑,「只是那伙賊人說,和他們打架鬥毆的是一個刺客,似乎和公主府有關。」
「刺客?」宋筠月登時警覺起來。難道是她的小江兒?
這麼多天,她難得地得到了些關於江藜蘆的消息。她的小江兒和人打架了,也不知如今是否安好。
只聽宋廷時接著說:「姐姐,若真如他們所說,姐姐你可要小心。這不知是哪裡的刺客,竟盯上了你。」
宋筠月倒還算鎮定,只是微笑道:「陛下放心,我的公主府可是如鐵桶一般,只怕比這紫崇宮還要安全幾分,若有人想來行刺,只管叫她來。」她此話意在提醒皇帝,她的公主府可不是誰都能隨便撒野的地方,哪怕是皇帝也不行。
「姐姐此話極是,可朕還是不放心,」宋廷時看似關懷,「所以,朕方才派了一隊禁衛,吩咐他們要日夜守護公主府。姐姐,你看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