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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話連篇,說白了還是不敢殺,」江藜蘆實在是沒了耐性了,「這點膽量,你混什麼江湖?」
說罷,江藜蘆根本不給東方陌反應的機會,她將手中人質狠狠一推,又將成練護在身後。她發了狠,將這一群人全部打翻在地。她利索地收劍入鞘,又拍了拍手,道:「我若死在你們手上,豈不是太過憋屈了?」
這群人磨磨唧唧的,連殺人報仇都不敢。江藜蘆想要報仇下不了手,想要尋死卻遇上了這些人,她覺得自己真是倒霉。
東方陌被打翻在地,一時間站不起身。他看著江藜蘆,咬了咬牙,道:「你果然有詐。血海深仇,我離劍門不會善罷甘休的!」
「我奉陪到底。」江藜蘆一句話都不願再多說了。方才她說了那麼多話,這離劍門卻依舊畏首畏尾不敢殺她,真是白費口舌。
「閣主……」成練弱弱地喚了一句,倚在了江藜蘆的身上。小丫頭傷得還挺重,都沒力氣說話了。
罷了,先安頓好成練吧。不然她江藜蘆就是死,也不安心的。
「練兒,我們走。」江藜蘆說著,架起了成練,施展輕功,帶成練走了。可她剛帶著成練到高處,便聽見不遠處傳來馬蹄踐踏之聲。
她回頭望去,只見一隊金吾衛正向方才那條街道而去。
「尋釁滋事,聚眾鬥毆,」江藜蘆念著,「這裡畢竟是天子腳下,並非江湖。他們怕是要吃苦頭了。」
可成練根本沒在意金吾衛,她只是看著江藜蘆的側顏,小心翼翼地問:「閣主,你方才為什麼要說那些話誘他們來殺你啊?」
江藜蘆看了眼成練,她還是無法說出實情,只得又開始編造謊言:「只是想耍弄他們一番罷了。」
「那就好,」成練笑了,「我差點以為你是真的想尋死,嚇死我了。」
「放心。」江藜蘆安慰著成練,卻不由得又想起了宋筠月。
不知宋筠月清醒過來後見她不見了,會有什麼反應呢?她若悄無聲息地死在外邊,宋筠月會知道嗎?
可想著,她不禁又埋怨自己:怎麼都要尋死了還在想著她?
「閣主,」成練又打斷了江藜蘆的思緒,她的語氣聽起來十分認真,「我沒有家人了,你就是我的家人。我真的不想你出事。」
江藜蘆聽了,鼻子一酸:家人……
「我也不想你出事。」江藜蘆回應著,尋死之心卻更加強烈了。她真的很想家人。
成練對她有恩,這份恩情還沒來得及報答。她至少得等成練完全安全,才能放心離開這個世界。
金吾衛的馬蹄聲在夜裡的王都中顯得格外清晰。噠噠、噠噠……
第23章 分別
清晨,宋筠月睜開眼,只覺頭腦發昏。她昨夜裡實在是喝了太多的酒,只記得她的小江兒終於向她表明心跡,除此之外什麼都不記得了。
想到昨夜裡小江兒突然主動吻了她,她不自覺地舔了舔唇。兩年前,這是家常便飯,可如今小江兒回來後,卻極少這般主動過了。
想著,她撐著身子坐起來,就要下床,想去隔壁暗室偷偷看一眼她的小江兒。可她還沒下來,卻突然瞥見了一旁放著的一張手帕。
她愣了一下,認得這是江藜蘆的手帕。她心中登時有了不好的預感,伸手拿起帕子,展開一看,見上面只有四個字:後會無期。
宋筠月一下子怔住了。她認得這是江藜蘆的字跡,娟秀清麗,一看便知是書香門第的女兒。她一時沒反應過來,又仔細瞧了瞧這字跡,可怎麼看都是江藜蘆寫的。
「小江兒……」
宋筠月喃喃念著,忙下了床就要打開暗門,連鞋子都沒來得及穿。可還沒打開門,她便聽見身後腳步聲響起,接著便是靈鷺的聲音:「殿下,江姑娘……又走了。」
宋筠月推門的手頓了一下,她捏緊了帕子,回頭怒視著靈鷺:「你說什麼?」
靈鷺忙跪了下來,請罪道:「是奴婢們看管不嚴,只顧著照顧殿下醉酒,被她跑了。」
「滿府的暗衛,她怎麼跑?」宋筠月的手不自覺地顫抖,「她之前一心尋死,她出去以後定不會安生的!」
「殿下……」
「愣著幹什麼,快派人去找!」宋筠月急了,聲音猛然拔高,她也顧不上自己衣衫不整未曾洗漱,急匆匆地穿上鞋子也要出門去找。她整個人一下子亂了,慌慌張張的,沒有平日裡半分的威嚴。
「殿下!」靈鷺喊了一句,想勸住宋筠月。
宋筠月卻根本不管,捏著帕子就要出去找人,可剛到門口,便看見青娥跪在那裡。她一下子什麼都明白了。
「你放走她的?」宋筠月冷冷問著,眼睛不自覺地紅了。
青娥已跪了一夜了。她看見宋筠月出門,便叩了個頭,十分冷靜地道:「奴婢放走了江藜蘆,還請殿下治罪。」
「你憑什麼放走她!」宋筠月怒問著。
青娥跪在地上,聽起來一如既往的冷靜:「殿下,那丫頭恨你,她只會害了你。奴婢身為公主暗衛,自然要替公主排憂解難。不能殺了她以除後患,唯有把她放走,以保暫時安寧。」
宋筠月聽了這話,臉上露出了嘲諷的笑。她眼神輕蔑,一步一步走下台階,一邊走一邊苦笑道:「青娥,你總是有一套冠冕堂皇的理由,總是在說自己是為了我好……」宋筠月說著,走到了青娥面前,居高臨下地道:「可你沒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