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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他們人都不知去哪裡了,想來應該是和皇后娘娘一起出去了吧。」靈鷺道。
宋筠月嘆了口氣:「那你出去尋一下吧,快去快回。」
於是,大殿裡只剩了瀛陽侯和宋筠月兩個人。兩人一邊閒聊,一邊對飲,不知何時,殿門就被關上了。
宋筠月發現情況不對,心中一緊,就要起身。可她剛要站起,卻又無力倒下。她本以為是自己喝多了酒,可身體裡某種奇怪的感覺卻越來越強烈。她抬頭看向瀛陽侯,卻看見瀛陽侯也是面紅耳赤,額上青筋暴起,似乎已有些失去理智了……
「殿下!殿下!」門外似乎傳來靈鷺的聲音,聽起來她是被擋住了進不來。
「靈鷺!」宋筠月拼著自己最後的力氣喊著,「去找青娥!」
青娥一定可以幫上忙的,這是她最後的希望。她只能讓靈鷺去找青娥,因為這事不能鬧大,一旦鬧大了,這事發生和不發生就沒區別了。
青娥是她最後的希望。
可那一天,青娥遲遲未至。
第35章 掌控
殿門打開,皇后帶著人按時趕到,可宋筠月已是心如死灰。
她聽見靈鷺叫了一聲,然後飛奔過來手忙腳亂地拿起衣服為她蔽體,可她已然不在意了。她似乎連渾身的疼痛都感覺不到了,只是兩眼呆滯地看著身下的血污。
皇后也沖了過來,「啪」的一耳光打在了她臉上。她的臉上火辣辣的疼,卻還聽見她的好母后在罵自己:「我怎麼生了你這樣一個不知羞恥的女兒!看看你做的好事!」
「究竟是誰不知羞恥?」宋筠月心中想著。
她還聽見母后又做出憤怒的模樣去找瀛陽侯理論,可瀛陽侯也是一言不發。她聽見母后假惺惺的哭聲,只覺可笑:她的母后此刻只怕在心裡偷著樂呢。
周圍的聲音越來越嘈雜,可宋筠月已經很累了,她不想再聽見任何令人煩躁的聲音。終於,她實在是支撐不住,頭一偏,便在靈鷺的懷中昏了過去。
等她再醒來時,她和瀛陽侯的親事已然定下了。杜公公在她面前聲淚俱下,說自己沒有保護好她。而宋筠月只是笑了笑,反而過來寬慰杜公公:「公公,我沒事的,我馬上就是瀛陽侯夫人了。」
她平靜地接受了這一現實,可這平靜之下,是深不可測的絕望。
杜公公又道:「殿下放心,陛下已下了令,宮中不會再有人提起這件事了,殿下的清譽保住了。婚期已定,再過兩個月,瀛陽侯就會迎娶殿下了。」
「保住了嗎?」宋筠月在心裡這樣反問著,可她嘴上問的卻是:「父皇如何了?」
杜公公愣了一下,低頭道:「陛下的情況很不好,今日早朝下了後便又昏厥了過去。」
宋筠月想了想,只是「哦」了一聲。她知道這一定和瀛陽侯的事情有關。後來她聽說,那天,皇帝震怒,氣得當場嘔了一口血出來,險些一口氣沒能上來。
送走了杜公公,青娥又來了。青娥跪了下來,低頭垂眸,半晌才吐出一句話來:「殿下,對不起,我找了很久,可是沒有解藥,我沒能……」她說到這裡,已然說不出話來。
靈鷺忙替青娥解釋:「殿下,青娥盡力了。」說著,也忙跪了下來,道:「殿下,是靈鷺掉以輕心了。」
當時的宋筠月並不知曉真相,她的反應十分平淡:「我知道了,我不怪你們。」又道:「你們都出去吧,我想休息了。」
很久很久以後,在江藜蘆離開公主府後,宋筠月才知道了一切的真相。原來,那種藥是有解藥的,只是不知為何青娥沒有拿出來。不僅如此,太后的藥也是從青娥那裡拿來的。宋筠月震怒,親自砸毀了青娥那裡所有有關這東西的藥,然後她告訴青娥,以後不要讓她的公主府出現這種髒東西。
靈鷺忙拉著青娥退下,寢殿內一時只剩了宋筠月一人。她呆呆地看了看跳動的燭火,又無力地躺在了床榻上。一閉眼,一滴淚便從她眼角滑落。
「我好疼……」她喃喃說著,她的心也更狠了幾分。
時間過得很快,兩個月後,那個春天,她嫁給了瀛陽侯。所有人看起來都很開心,她的母后,她的弟弟,甚至是她的父皇……所有人都笑得開懷。甚至她自己也是笑著的,只是這笑里卻連半分真心也無。
她又想起了那個小姑娘,雖然她連她的名姓都不知道。她希望那個僅有一面之緣的小姑娘,在她將來的大喜日子裡,可以發自內心地感到開心。
一切都和尋常公主的婚禮沒什麼兩樣,不太一樣的只有她的洞房花燭夜。瀛陽侯如所有新郎一般掀開了她的蓋頭,可他在掀開她的蓋頭後卻只冷冷說了一句:「你讓我噁心。」
說罷,瀛陽侯便離開了。
看來,瀛陽侯是覺得這個局是母女二人一同設下的:先是公主動不動到他跟前去套近乎,再是皇后下藥設計二人私通……但宋筠月知道,縱然如此,瀛陽侯還是會在奪嫡之爭中支持自己的弟弟。因為這姻親關係,瀛陽侯已無法獨善其身了。
皇帝重病,常常昏睡著,清醒的時間屈指可數。奪嫡之爭愈演愈烈,紫崇宮內的氣氛越發緊張。突然有一天晚上,宮裡的線人將口信送進了瀛陽侯府,口信里也沒有別的內容,只是讓她趕緊進宮。
宋筠月知道發生了什麼,她早就做好謀劃了。她先去找了瀛陽侯,請瀛陽侯調兵封鎖紫崇宮。瀛陽侯無法,知道這是關鍵時刻,他只得應下。可他卻還沒忘記痛罵宋筠月一頓:「你父皇性命垂危,而你最先想到的事情竟然是找我調兵封鎖紫崇宮?你父皇那樣一個仁君,怎麼養了你這麼個狼心狗肺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