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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藜蘆想,或許是因為她覺得難堪吧?她那樣尊貴高傲的一個人,竟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人投了那樣卑鄙陰損的藥……若是常人,宋筠月或許早就將自己所受的屈辱千百倍奉還了,可這次竟然什麼也沒有發生!
江藜蘆覺得,那沈從敬不可能有這麼大的膽子,誰都知道鎮國公主是如何的凌厲威嚴,一個太傅在她眼中又能算什麼?若真是沈從敬,只怕沈從敬如今已身首異處了。而沈從敬還活得好好的,那只能說明,宋筠月知道幕後主使是她不能輕易下手的人。
那只能是……
「小江兒,怎麼今日竟肯抱我了?」
聽到宋筠月這樣問著,江藜蘆才回過神來,也是這時她才發現,方才她胡思亂想之時,竟不自覺地環上了公主的腰,還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撫著她!宋筠月這般抱著她不知抱了多少次,可她卻是難得地回應了這一次。
「我是……手沒地方放。」江藜蘆絞盡腦汁地找個藉口,把手放了下來。
可她剛放下來,宋筠月便又抓著她的手放在了自己腰上。宋筠月甚至還這樣對江藜蘆道:「我全身上下,你想把手放在哪,就放在哪,不用和我見外。」
聽了這話,江藜蘆的臉不由得又紅了幾分。她在心裡暗罵著:「混蛋!流氓!沒有一點公主的樣子!」
「我猜你正在心裡罵我。」宋筠月猝不及防開口說道。
江藜蘆被嚇了一跳,抱著宋筠月的手都在此刻僵硬起來,道:「沒有。」
宋筠月見她如此反應,便知她方才一定在偷偷罵她。這小傢伙一向口是心非的,說的話一句都不能信。
「小江兒,」宋筠月又故意湊到她耳畔用氣音低聲說道,「抱我去床上,好嗎?」
說罷,她也不急著離開,而是仔細觀察著江藜蘆的反應。她看見江藜蘆的耳根肉眼可見地紅透了,她還聽見了她胸腔里傳來的越來越快的心跳聲……
「小江兒,你以前可是經常這麼做的。」宋筠月又補了一句。
只見江藜蘆連忙向後退了一步,還推開了她,又低了頭,做戲道:「殿下,我還中著軟筋散。」
宋筠月想:她又沒說真話。若還中著軟筋散,她哪裡來的力氣與她共度中秋之夜?方才又哪裡來的力氣一把推開她?
這小江兒,真以為能騙過她嗎?
那日宋筠月去赴宴前,看江藜蘆的眼神,便知她動了偷藥的歪心思。她本想增設暗衛看好靈鷺的房間,可在話要出口的時候卻改了主意。她調走了府里的大半暗衛跟著她一同前去赴宴,為的就是給江藜蘆創造機會。
她是靠著軟筋散把江藜蘆囚在身邊的。她想知道,沒了軟筋散,她的小江兒還會不會留下?她會不會立馬離開?
沒錯,她又在賭。
威震天下的瀛陽鎮國長公主,卻為了一個小丫頭成為了賭徒。她一次又一次地賭,從賭她會回來,到賭她不願殺她,到如今賭她不舍離開她……她知道,或許小江兒對自己更多的是恨,可她還是在賭。
明知不能期待,卻還是滿懷期待。
發現江藜蘆偷了解藥時,她失落極了。可已經過了這麼久了,江藜蘆還沒走,她又覺得她賭贏了。已經過去這麼多天了,江藜蘆服下解藥已這麼多天了,而她竟然依舊安安靜靜地待在這公主府中,實在難得。
想到此處,宋筠月的唇邊不由得勾起一絲微笑。她有些得寸進尺,突然很想和她的小江兒親近親近。
江藜蘆看見這抹微笑,不禁起了疑,可她實在是猜不透宋筠月究竟在想些什麼。正思索時,忽見宋筠月又向自己湊了過來,輕聲笑道:「那在這裡也可以。」
宋筠月說著,便欺身壓了上去,直逼著江藜蘆退到窗邊。她緊緊地壓著她,又要去剝她的衣衫。
江藜蘆立馬警覺起來,想擋住卻又不知該如何擋。她雖吃了解藥,可若是推擋的力氣大些,只怕會露餡!而且,不知為何,她一對上宋筠月的眼睛,便會想到中秋之夜的她,一時心中竟湧起無限的不忍與愛憐。
而宋筠月卻在想,反正這小傢伙已吃了解藥,若是不想要,那是怎麼也不會讓宋筠月得逞的……剩下的,便都是藉口了。況且,宋筠月自認,如果她不想要,那自己也絕對不會越雷池半步。
兩人所思所想各有道理。於是江藜蘆這次連推阻都沒有了,只是扭了扭身子看起來像是要躲。宋筠月見她如此,也大膽起來,一邊手上不停地褪去人家衣物,一邊熟練地吻著她的身體,從脖頸到肩胛,再接著向下……
「你討厭……」江藜蘆還這樣罵著、喘著。
「站穩,扶好。」宋筠月難得地抽了個空,抬起頭說著。江藜蘆還是很害羞,便故意冷著臉,扭過頭去,咬著嘴唇,不看宋筠月。然後她便聽見了宋筠月的一陣輕笑。
江藜蘆臉上泛起一陣緋紅,怎麼沒解藥的時候一點事都沒有,有解藥了卻讓公主得逞了呢?她又開始在心中安慰自己,說什麼這是為了不讓公主起疑,為了以後逃出公主府做準備……為了更穩妥地逃出去,她犧牲一些沒什麼的。
天黑了,江藜蘆就在公主的床榻之上昏昏睡去。宋筠月躺在她身側,看著這小丫頭,不由得微微一笑,可這之後,便是長久的沉默。
她如今沒走,不代表她以後不會走;她如今欲拒還迎,也不代表她真的放下一切……只要當年之事仍在,兩人之間便永遠有一道抹不去的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