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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筠月自知對不起江府,江府無辜,卻遭此大難,讓她的小江兒小小年紀便歷經坎坷。宋廷時登基稱帝雖已成定局,但宋筠月早已決定,她會想辦法還江府一個美名。若是只找沈從敬和江府的聯繫,日後宋筠月若想還江府一個清白名聲,只怕沈從敬也要跟著享福,要找就找牽扯不到江府的罪證。
只是如今還有一件要緊事要做,不然怕是會橫生事端。
「靈鷺,還有,」宋筠月虛弱地說著,「幫小江兒造一個假身份,她的口音是王都的口音……我們把這些給她安排好。」
杜公公實在拿宋筠月沒辦法,只好給了靈鷺一個眼神。靈鷺也只得道:「奴婢這就去安排。」
「殿下可滿意了?」杜公公問。
宋筠月點了點頭,微微笑了。她現在要做的只是強撐著身體,等著江藜蘆的消息。
可江藜蘆的消息還沒等到,沉華卻又來求見了。
「讓她進來吧。」宋筠月道。反正她現在也是閒著,不如趁這時間聽一聽暗衛的消息。可她話剛說出口,便感覺到杜公公在埋怨地看著她,她只得裝作不知。
沉華從門外走進,對宋筠月行了禮。宋筠月便問:「怎麼是你來?你姐姐呢?」
宋筠月記得,青娥走後,沉英才是暗衛之首。怎麼如今卻不見沉英?
沉華答道:「回殿下,姐姐有事,這些日子一直是奴婢在打理府中暗衛事務。」
「哦?未經允許,擅自離崗?」宋筠月問著,有些不滿。
沉華沒有直接回答宋筠月的問題,反而問了宋筠月一句:「殿下可還記得跟著江藜蘆的那個小丫頭?名喚成練的那個?」
宋筠月愣了一下,好像是很久沒聽到成練的消息了。她記得江藜蘆和她說過,那日江藜蘆威脅宋廷時放了成練離開,宋廷時也曾許諾不派人追蹤。可她弟弟的話怎麼能信?
還好至今都沒有成練的消息,說明成練沒被抓到。
「記得。」宋筠月說。
沉華便道:「陛下遇刺那日,成練曾來過公主府。當日公主府被禁衛把守,成練不能硬闖,卻被暗衛發現抓了起來,悄悄送進了公主府中。後來姐姐審了才知道,她是冒險來公主府求助的。可那時已然太遲,江藜蘆行刺陛下一事已是板上釘釘,毫無轉機,而殿下也傷重昏迷,入了太醫院。」
「為何不早告訴我?」宋筠月急了,連忙問著。
沉華跪了下來,道:「殿下莫要動怒,實在是當日情形危急,成練又和遇刺一事脫不了干係,姐姐擔心在傳遞消息時被人發現成練藏在公主府。為避免引火燒身,只好隱而不報。公主府密不透風,在府內藏著倒也安全。」
「那成練人在何處?」宋筠月又問,「還有,你姐姐呢?」
沉華頷首答道:「成練已經被姐姐送出城了。」
大理寺中,江藜蘆被帶到了一個昏暗的牢房裡。這牢房裡四面都是高牆,只有一扇天窗透著些亮光。但牆上有機關,可以從外打開一道暗門,她便是從這暗門裡進來的。只是江藜蘆仔細觀察過了,這牢房裡竟沒有半點可觸動的機關,這暗門只能從外邊打開。
江藜蘆站在牢房中間,借著那一點點亮光,冷靜地審視著這間牢房:如此密不透風,是有多防備她?她如今渾身是傷,怕是連牆都爬不得,哪裡需要如此防備?
看得出來,這絕非是宋筠月之前為她準備的房間,這應當是宋廷時特意關照過的。
好在這牢房還算乾淨,江藜蘆強撐著挪到了床榻邊坐下了。她現在倒是不擔心宋廷時對她做些什麼,那天宋廷時的眼神實在奇怪,又說了些「袒護」的話……江藜蘆覺得,宋廷時多半是猜到了兩人之間不同尋常的關係。既然猜到,便不會輕易對她下手,因為宋廷時需要一個挾制自己姐姐的人質。
她現在擔心沈從敬。沈從敬要殺她的理由,可比宋廷時的理由大多了。宋廷時頂多是為了出氣,而沈從敬則是為了保命、保住自己的榮華富貴。
江藜蘆想著,心中已有對策。她一定會努力替宋筠月掃平障礙。她已不再是宋筠月的暗衛,做這些並非職責所在,她只是發自內心地想讓她好。
這大理寺中,應當也有沈從敬的暗探吧?
想著,江藜蘆喝了口水,又暗暗催動內力,卻故意讓內力反常而行。最後,她突然一口血噴了出來,打翻了手邊茶杯。
「來人!救命!」江藜蘆拼著最後的力氣喊著,「有人要殺我滅口!」
在聽到一陣腳步聲響起後,她摔在地上,又聽見了暗門打開的聲音。一群守衛沖了進來,看見了地上的一灘血和那被摔翻的茶杯,不由得大驚,道:「是茶水有毒!」
江藜蘆聽見這句話,總算放下心來:這戲演得還算成功。她鬆了一口氣,閉了眼睛安心睡去了。
等醒來時,她就知道誰是公主的人,誰是沈從敬的人,而誰又只聽命於皇帝了。
第43章 設計
公主府中,宋筠月一邊在杜公公的監督下吃著藥,一邊卻又聽著靈鷺的報信。她聽見江藜蘆吐血昏厥不免擔心了一回,又聽說現場並未查出下毒的蹤跡,她這才知道是江藜蘆自己所為。她鬆了一口氣後,又開始念叨:「她也太狠了些。」
杜公公輕咳兩聲,示意宋筠月看看面前的藥碗。一大碗藥,還剩一半呢。宋筠月忙張了口,任由著侍女服侍自己喝藥。可喝了沒兩口,她卻又開始操心了:「靈鷺,去給下面知會一聲,儘快整理好沈從敬的罪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