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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的那幾段經歷使得她最不喜歡死纏爛打,也不喜歡去挽留什麼。所以,在顧聽瀾和鹿寧一起離開後,她就真的如顧聽瀾所說拉黑了所有聯繫方式,再也沒有去找過她。
「小淘,對不起。對不起。」顧聽瀾輕聲重複著,扶著林離肩膀的手漸漸放了下來,眼裡滿滿的愧疚與自責。
從前的她年少輕狂,驕傲固執。即便是父母離婚都沒有對她的性格造成什麼改變。因為她知道還有母親會陪在她身邊。
但噩耗突襲,一夜之間就將她引以為傲的外殼衝垮。她不受控制地慌了。
沈妙萍得的是一個很罕見的病,病情反覆如常,一天之中清醒的時間不超過一個小時。
她那時不是沒想過將鹿寧做的「好事」告訴母親,讓母親來告訴她這件事究竟該如何處理。但是見到母親對鹿寧的依賴且鹿寧又時時陪在周圍,她到了嘴邊的話每每只能無奈地咽了回去。
想到這兒,顧聽瀾突然抬起頭,揚聲道:「但是我出國前給你留了一封信。是拜託老師交給你的,裡面有我關於所有事情的解釋。」
林離循聲看她,末了只是搖了搖頭,眼眶裡浮起一層霧氣:「我沒有收到。不過即便我收到了,那時候我也沒有心思來想這個事情。因為我需要全身心地準備我外婆的葬禮。」
「什麼!怎麼會?」顧聽瀾一驚。
林離平復了一會兒情緒,方繼續道:「分手後的下一個周末,我突然接到鄰居打來的電話,說外婆中風進了醫院。我只來得及給姑姑發了條消息,就連夜坐飛機回了S市。從最初的醫院輾轉到最終的殯儀館,我度過了我這一生中最長的一個月。之後,就沒再回過H市,也很少與姑姑聯繫。」
講完這些,她似是覺得有些憋悶,緩緩從沙發上站起來,不顧上面附著的髒污,指尖用力推開了窗戶。
此時外頭的陽光依舊熱灼,微微襲來的暖風將她的頭髮撩向腦後,連同那些停頓了多年的灰塵都一併揚起。
這些細小的顆粒在陽光下盡情地跳躍著,在每一次翻騰的瞬間帶走了時間,也恍惚間將林離帶向了從前。
那時她的眼前有著同樣的一批顆粒,帶著同樣的熱意,只不過卻是徹底回歸了靜寂。
那時候的她每天都沉浸在痛苦中,不是沒怨恨過顧聽瀾,甚至於發了狠地把自己如今經受的一切都怪罪到她與自己的分手上面。
現在想想,那時的顧聽瀾經受的痛苦又何嘗比她輕呢。
可一個憋著不說,一個賭氣不問,兩個當時在戀愛中都不甚成熟的人陰差陽錯間反教惡人得了意、順了心。認真算起來,造成如今境況的原因又何嘗不是有一半在她們自己身上。
又過了半晌,待灰塵逐漸散去,林離靠在窗邊,回頭看向顧聽瀾。
「一個星期。」她紅唇輕啟。
「什麼?」顧聽瀾從沙發處移到林離的眼前,似是沒聽清。
林離目光恬靜,抬起左手輕柔地撫向她的臉頰,微微摩挲著。
「一個星期後,我們再重新認識一次吧,顧聽瀾。」
顧聽瀾先是一怔,而後倏地笑開。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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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觀看。
第14章
世事無常,分手也許能全憑著一腔衝動,但複合對如今的兩個人來說都難免會思慮得更仔細些,尤其是對更沒安全感的林離來說。
也許當初兩人換一種選擇,如今的境況可能會不一樣,但誰也不能保證這個境況一定是比現在更好的。
畢竟有些註定要發生的事情換種表現形式還是一樣會發生的。所以,從某種層面上來講,讓她們經歷得早一點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開車離開的路上,兩人雖是都沒有開口說話,但看得出來都像是卸掉了一層沉重的包袱,整個人不較之前那般緊繃。
待駛進一條路況較好的公路,顧聽瀾側頭看了一眼林離,想了想,笑問道:「老實說,上學那會兒的我是不是特欠揍?」
林離回看了她一眼,狀似驚訝地挑了挑眉,語調輕鬆:「你才發現嗎?那會兒誰不知道你顧小姐是一副臭拽臉。有時候梅學姐看見我們,本來準備打招呼的,看見你那樣以後分分鐘避開視線。」
「真的有這麼可怕嗎?」顧聽瀾聽罷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她是知道當時自己的臉一定很臭,畢竟那會兒眼高於頂,覺得學校里誰都入不了自己的眼。只不過現在聽別人這麼一形容,好像自己表現得比想像中更為誇張許多。
「你覺得呢?」陷入回憶,林離嘴角不由勾起淺淺的弧度,「我後來還聽梅學姐說,有人私底下給咱倆起了個外號。你是『冰磚一號』,我是『冰磚二號』,合起來叫『冰櫃』。」
「哈哈哈冰櫃?有意思。」顧聽瀾搖了搖頭,既覺得好笑又覺得不可思議。
她笑了片刻,又轉頭看向林離,一副好學生請教的模樣:「那在你眼中,我也是這副冰磚樣嗎?」
聞聲,林離含笑的嘴角略抿了抿,這回沒有看她,只目不斜視地盯著前面的道路,神情若有所思。
半晌,她方輕輕地回道:「在我眼裡,你一直都是最好的模樣。不是冰磚,更像個太陽。」
不同於在外人面前的高冷,在林離的面前,其實顧聽瀾不笑的次數屈指可數。反倒是林離表里如一,人前人後都沒什麼太大的表情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