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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度不到的天氣,你就穿個薄襯衫在外面又跑又跳的,你不發燒誰發燒?」
說起這個,她就來氣。
方才一吻終了,她本不準備這麼快被哄好,畢竟謝侃這一連幾次的不信任確實讓她很心寒,但是還未等她教訓兩句,就見著眼前人的雙頰顯著異常的紅潤,身子還跟氣球似的一搖一晃的,十分奇怪。
她條件反射地伸手探了探額頭,這才發現這傻人竟然發燒了。
而這傻人自己卻對這一事實渾然未覺,憨憨地凝著她,見她探自己的額頭,還糾正似的將溫洵的手放到自己肉嘟嘟的臉頰,無比豪爽地說道:「給你捏!隨便捏多久都可以!」
也得虧當時就只有她們兩人在,要是有旁人在場,這話聽到耳朵里,別人指不定還以為她們在說什麼不可描述的東西。
想到這兒,溫洵頓時更加生氣,乾脆低頭板著個臉,水都不準備燒了,直接解下圍裙也坐到了沙發上。
特意坐得離某人有個一米遠。
謝侃這會兒已經神志清楚了很多,見溫洵這般模樣,心中登時警鈴大響,拉開毯子就迅速地滑了過去。
擔心溫洵不搭理自己,她眼珠一轉,順勢將頭枕到溫洵的大腿上,臉大喇喇地朝上。
這樣一個低頭垂著雙目,一個仰頭抬著小臉,目光直刷刷地就對上了。
「溫溫,我們......我們好好談一次吧。我現在沒有發燒了。」謝侃笑了笑,說著似是怕溫洵不信,拉起她的手就放在自己的額頭上,「噥你看,不燙了。」
溫洵的手起先不輕不重地掙了掙,僵了半晌後掌心還是隨心地貼了過去,往下輕輕按了按。
只不過按完她就立馬傲嬌地收回手,仿若剛才只是無意間碰到,而現在自己的力氣又重新回到了手裡。
「你想談什麼?如果再是那種第二天就會反悔的承諾,你大可不必再說。」
「我今天不準備談我們,而是想向你鄭重地介紹一個人。」
溫洵本已經準備別開臉,聞聲又慢慢地轉了回來,蹙眉問:「誰?男的女的?」
「女人。」謝侃神秘一笑。
話畢見溫洵雙眸一凜,她又瞬間投了降,不再賣關子:「這個女人叫謝侃。」
話音剛落,溫洵雖然面色稍霽,末了,還是沒好氣地捏了一下謝侃的小肉臉,以示懲罰。
謝侃假模假樣地哎喲了幾聲,仰頭笑道:「那我要開始介紹啦。你可不要被我嚇跑噢。」
溫洵聽罷深深地看了她幾眼,沒再說話,也將接下來的時間盡數交給她。
*
謝侃一直懷有一個秘密。
起先這個秘密有四個人知道,現在唯一知道它的人便是謝侃自己。
謝侃是被謝誠和陳愛萍夫婦收養的。
在此之前,她只不過是一個出生後不久就被送進院的孤兒。無名無姓。
因為被謝誠和陳愛萍夫婦收養,她才正式有了謝侃這個名字。
也終於有了父母。
養父謝誠是一個沉默寡言、不善言辭的麵館老闆,養母陳愛萍精明機智、善良大方,是麵館的廚房副手兼掌柜的。
謝侃剛被接回家的時候已經七歲了,小小的個頭,雙頰凹陷,看上去瘦骨嶙峋的。整日裡都很陰鬱,也不愛講話,抱著一隻髒兮兮的布兔子蜷在房間的角落可以這樣待一天。
養父母都是老實溫暖的人,見到好好的孩子這樣,雖然嘴上不說但心裡無時無刻不為她揪著心。
後來,兩夫妻經過共同商議決定關店三個月,一心一意在家裡陪著謝侃。
也是在那時,正式確定了謝侃這個名字。
侃,作為形容詞,有剛強正直一意,也有和樂的意思,作為動詞,又有閒聊之意。
兩夫妻給她起這個名字,是希望這孩子將來能變得堅強樂觀,開朗健談,即便沒做出多大的成就他們也沒關係。
許是有著自開店以來頭一次關店的誠意,又有著名字的美好加持,三個月後的謝侃果真與之前的模樣判若兩人。
不僅變白了,長了個,臉頰上的肉也積聚了不少,變得圓潤光滑,富有彈性。雖然偶爾還會抱著布兔子蜷在角落,但總歸是願意和養父母交流溝通了。
後來,隨著時間的不斷流逝,她的性格變得越來越開朗,直至變成現在眾人最為熟悉的模樣。
「這件事我一直沒告訴過任何人,也不想告訴誰。一來時間長了有些事情我希望自己記得越不清楚越好,二來我覺得說出來,會毀了我的良好的形象。好像唯一一次差點說漏嘴的情況還是對著小離。」
說到最後,謝侃還歪斜著嘴,做了個無厘頭的鬼臉:「畢竟我可是個人見人愛的開心果啊,怎麼能讓人不開心呢!」
溫洵沒有被她的滑稽模樣逗笑,眼眶像是被辣椒熏了一下似的漸漸起了霧。
「哎呀,我說這些不是讓你哭的。」謝侃立時收了鬼臉,慌張地直起身子。
剛才在說自己的身世時她是一點兒沒想哭,見著溫洵此時的反應,她倒是忍不住跟著紅了眼眶。
「哎呀,不哭不哭了啊!我我就只是想告訴你我昨天做的那些承諾都是認真的。我相信你,我一直都是這麼要求我自己的,但是我不知道,我就是沒來由地很慌。
我本來以為昨天被乾媽和小離開解了一通後,我心態轉變了。但是今天聽到那個婚約的消息時,我突然發現我根本不是不相信你,而是壓根瞧不上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