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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長史要派遣第三波人去找的時候,府門前停了一輛馬車,公主慢悠悠地走了下來,小廝手中提著食盒。她笑著拾階而上,長史就差喊祖宗,小跑著上前說道:「陛下來了,都等了好幾個時辰了。」
南陽面色微醺,聞言後沒有覺得不妥,朝著長史輕輕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急甚、急甚,天塌下來也有個子高的來頂著。」
公主素來無所畏懼,朝堂上下不少人都心存敬佩,尤其是這回朝堂清洗下,作為襄王孫女的她毫髮無損,讓許多人都很意外。當年都知曉陛下過繼女兒是一件極為恥辱的事情,這時正好可以將南陽趕出宮。
多日來,陛下提都沒有提一句,朝堂上下人人害怕,更是不敢觸陛下霉頭,再者公主身上有戰功,並非那些沒有實權的公主。
長史費盡心思將人哄著進府,又讓人去秦寰傳話,他自己顫顫驚驚,唯恐陛下親臨會給他帶來麻煩。
南陽微微頓足,仰面凝著夜空,美眸如流光,很快,面前多了一抹陰影,「去哪裡玩了?」
夜色深深,院內通明,恍若白晝,南陽輕輕笑了笑,抬手給她輕輕整理衣襟,目光少掃過她平和的眉眼,「和衛照吃酒去了,陛下何時來的?」
她雙手離開扶桑的身上,繞過對方,顫顫悠悠地朝著躺椅走去。
這是秦寰替扶桑準備的,她直接躺了上去,仰面望著星空,不再像往日般纏著扶桑。此刻扶桑於她而言,還不如夜空中的星辰。
她痴痴地笑了,「陛下今日來得晚了些,要留宿嗎?我讓婢女去安排,不過明日要上朝,您還是回去的好。我喝了些酒,頭暈的很,對了,我帶了些烤肉回來,您可用些?」
南陽的語氣透著溫和,沒有鋒芒,更沒有冰冷,只有閒話家常的心態。扶桑一時間也捏不准她的心思,思索下就沒有再提今晚的事情,只問起路途上的事情。
南陽簡單說了幾句,無關緊要,證據都在陛下手中,她做不了什麼事。
扶桑走到她前詢問:「徐映安接管了徐家,心思深。」
南陽閉上眼睛,眼前一片漆黑,扶桑不喜歡她與其他姑娘玩,衛照不許,徐映安也是不許的,多少有些霸道。然而這些霸道對於皇帝來說並不算什麼,南陽曾經是教主,被旁人說一句重尊霸道不講道理。
如今到了扶桑,她也沒有覺得哪裡不對勁,附和說道:「她說她喜歡我,我拒絕了。」
扶桑臉色微變,可南陽一直閉著眼睛,似乎是酒喝多了,這個時候問話或許可以聽到真話,扶桑試探性地開口:「你喜歡她嗎?」
南陽睜開眼睛,莫名其妙地看向她:「您在說什麼呢?」
夜裡起風了,酒醉的人被風吹就會發冷,南陽也沒有再說話,自己撐著坐了起來,揉揉腦袋,起身就朝臥房走去。
臥房乾淨整潔,一道紫檀木落地屏風擺在屋內,饒過屏風,就隔絕了外間視線,南北的窗戶都開著透氣。南陽自認自己沒有醉,踉踉蹌蹌地自己走去將窗戶關了,桌上還擺著一盞茶,她口渴也沒多想,端起來就喝了。
喝完才發現茶盞外壁上有一抹口脂的印記,她摸了摸自己的唇角,今日好像未曾用口脂,那這是哪裡來的?
她想不明白,也不害怕會不會有毒,直接將茶盞放下,晃動了幾步,走到床榻上就坐下。院子裡的饒過屏風直接走進來,看向掀開茶蓋的茶,先是愣了下,而後走過去,盞內都已經空了,不用猜也知曉是誰喝了。
屋內粉色錦帳輕輕垂下,隨風輕曳,扶桑的視線略有幾分飄忽,「你要睡了嗎?」
南陽伸手去拉下錦帳,鞋子都懶得脫,直接倒了下來,嘴裡念叨著:「衛照、有些討厭。」
扶桑沒有聽清,但前面衛照二字很清晰,醉了都喊著人家的名字,兩人今夜做了什麼?
扶桑掀開錦帳,少女藏在被衾下,看不到她的神色,但一雙腳露了出來。她俯身將鞋脫下,拍了拍腳心,那雙腳立即落荒而逃,逃進了被窩裡。
全身上下都躲進了被子裡,也不知熱不熱,扶桑又拉了拉被子,她忽略了南陽的力氣,拉了一番也沒有拉動,只好坐下來嘆氣。
微醺的人是真的睡著了,酣睡中不忘摟緊被子,睡夢中提高警惕,無論扶桑這麼拉扯都拉不動。
她是斜躺著睡下的,一個人占了整張床榻,壓根不給扶桑留位置,睡著的時候壓根也沒想騰出位置。
扶桑看著干嘆氣。人已經睡著了,無意識,她不好和她計較。
夜色已深,回宮也晚了些,她吩咐婢女收拾臥房,自己預備歇下。
南陽今日回來後就讓人將府邸都打掃乾淨,她是想著長住,吩咐的時候態度嚴肅了些,下面的人不敢不盡興,因此各處都收拾得乾乾淨淨。
相比較臥房的乾淨溫馨,扶桑暫住的屋子小了些,是主院西配的屋子。既然是配屋,自然不如臥房舒服。
扶桑歇下時已過子時,躺在床上沒有睡意,或許是床不太舒服,她睡不著,到了二更的時候依舊醒著。
三更時分,她便又起來了,守夜的婢女初見聖顏嚇得跪地叩首請罪,扶桑擺手,「與你無關,公主處誰在守著?」
「是府里的秋蟬姐姐。」
府里的侍衛婢女小廝,乃至廚房裡給庖廚打雜的人都是扶桑親自挑選,她知曉南陽的口味,也知曉她的飲食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