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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陽沒有解釋,扶桑卻問:「朕從未聽你說過她。」
說到重點了,南陽也覺得心虛,若不是看到話本子,她自己也不記得溫軟了。愛慕她的人太多了,自己不記得也在情理中。再者她遊歷江湖,撿回去的姑娘數不勝數,溫軟不算特殊。
自己不記得了,但絕對不會說出來,南陽言道:「她身子不好,不出明教。」
溫軟從頭至尾都沒有說話,也沒有行禮,甚至對扶桑有些敵視,一味地站在南陽身後。
扶桑不能久留,她還有許多政事要處理,賑災還在繼續,朝堂上雜事許多,還需她去處理。
「無事去巡防營看看。」扶桑吩咐一句,又掃了一眼溫軟,這才離開。
南陽鬆了口氣,溫軟的目光追隨出去,「她好像是個身份尊貴的人。」
「大魏皇帝。」
溫軟神色變了變,「我厭惡當官的。」
「知曉你厭惡,日後不要隨意出府,對了,府上就交給你了。」南陽想起溫軟在明教也管著事,索性將事情推給她,「記得,別亂錢。」
溫軟皺眉:「您怎麼還那麼吝嗇,我想置辦衣裳,可以嗎?」
「府裡衣裳多,你去看看可有喜歡的,若沒有帶上殺畫,你們去街上走走。」南陽也沒有時間留下,多日未曾去巡防營,也不知營里可有事情發生。
「重尊,您去何處?」溫軟心裡不安。
「去辦事,你別亂走。」南陽對她多了幾分耐心,或許人都會念舊,看到多年前的朋友,都會多些照顧。
「那您早去早回,您吃什麼,我給您做。」溫軟笑顏如花,環視周遭,這裡比明教宗總教更為氣派些。
南陽說了一句隨意就匆匆離開,在門房處見到長史,吩咐幾句溫姑娘是貴客,好生招待,自己帶著殺琴出府而去了。
公主府自修繕以來就沒有客人留宿,溫軟是第一位,長史得了囑咐後心裡留了心,讓人打掃一間乾淨的院子,撥了兩個婢女去伺候,也問了衣裳。在聽到是孤身入府後,就讓人去請了裁縫來量尺寸做新衣。
南陽出府後就去了各處散糧的棚子巡視,有了巡防營守著,百姓尚且安分,到了城門下的時候,情況就有些亂了。
難民太多,棚下只能坐著,全都擠在一起,黑壓壓一片,又髒又亂。眼下是深秋,若是入冬,肯定會凍死人。
糧食重要,過冬的衣裳也重要,南陽走了一圈後才會巡防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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議政殿內寂靜無聲,朝臣站在一起不敢言語,靜等著陛下的旨意。
戶部尚書忐忑不安,光是賑災就花費了幾十萬兩銀子,災荒一年就將多年來的付出清掃得乾乾淨淨。
上首的扶桑抬首掃視眾人,道:「對方不肯壓下糧價嗎?」
「陛下,對方蠻橫無理,臣試探過,始終不知對方的底細。」戶部尚書垂頭喪。
扶桑卻道:「強買強賣只會讓百姓寒心,照價去買即可。另外過冬的衣裳也該準備了。」
陛下顯得很平和,對糧商的行為並不厭惡,朝臣也不敢多言,只好領著旨意退出去。
臣僚退下後,長平長公主被秦寰迎入殿內,長平有些不安,陛下突然召她,怕不是好事。
扶桑起身,與她一道去偏殿說話。見去偏殿,長平心思略微緩和了,陛下召她來必然不是為了大事。
長平鬆了口氣,隨著陛下一道落座,宮娥奉茶。扶桑接過後輕品了一口,故作隨意道:「長姐的幼子今年十八歲了。」
「陛下記性真好,您不提我這個當母親都不記得了。」長平端起茶盞也跟著抿了抿,面上平靜,實則心裡害怕得要命。
扶桑說道:「長姐不必害怕,也與你說實話,南陽不是扶良的女兒,將來不會做儲君的。」
「您說什麼……」長平懵了,好端端怎地冒出來這麼一件大事,她慌得雙手輕顫,茶水都晃了出來,「您在與臣說笑嗎?」
「朕從未說笑,當年過繼她實屬無奈,得知她的身份後朕並沒有立即廢除她的公主尊位。朕從未將她當作女兒,日後也不會是儲君,長姐不必費心推選駙馬。」扶桑輕笑,目光落在長平的手背上,滾燙的茶水溢出來燙紅了肌膚,長平都沒有發覺。
長平放下茶盞,心思已然慌了,「那您為何還留她在身邊?」
「扶良的意思你該明白,沒有她還會有其他孩子,不如就留在身邊。」扶桑心平氣和,唇角彎起淺淺的弧度,「長姐不必害怕,都想些陳年舊事,不會影響朕與你的姐妹關係。」
「陛下說的是。」長平驚魂未定,「臣不會再自作主張了,陛下放心。」
瞧著長平惶恐不安的樣子,扶桑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以作安慰:「朕御前缺了一位副指揮使,長姐若是捨得就將孩子送進來。不瞞你,朕御前的護衛皆是高手。」
長平回過神來,乍然明白陛下的意思了,這是甜棗也是警告,副指揮使可是三品的官階,一入朝堂就得高位,這在世家子弟中是從未有過的,同時,也算扣住她的軟肋。
孩子都是母親的軟肋
「臣謝陛下,您的恩德,臣記住了,小兒必會盡力辦事。」
扶桑說了幾句勉勵的話,才放人離開。
夕陽西下,天邊光色瑰麗,光斜斜地落在殿前的台階上,扶桑漫步走了出來,負手而立,睥睨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