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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保持儀態,以手掩唇唇角,血水從指尖滑了出來,明林不敢耽擱,立即上前扣住陛下的手腕,搭上脈搏。
或許是淤血吐了出來,扶桑感覺心口舒暢許多,反而先安慰明林:「朕覺得很好。」
明林哪裡敢聽她的話,靜心診脈,半晌後神色舒緩,「陛下靜心養著為好。」
「是嗎?朕還有許多事情要做,該找誰做呢?」扶桑合上眸子,唇角微揚,自顧自說道:「不如將你們教主留下,除她外,朕也不信旁人了。」
明林聽不真切,只顧診脈,「陛下的脈象很好,這幾日切勿動氣,草民的湯藥也要喝。您如今最該做的是休養。」
喝了毒.藥,能保住命已是萬幸的事情。
明林認真地囑咐著注意事項,千叮嚀萬囑咐要休息,扶桑聽得耳朵疼,隨口問道:「藥蠱何時才會徹底清除。」
又問住明林了。明林思考了會兒,模稜兩可道:「因人各異。」
藥蠱與毒.藥不同,隨著各種變化而變化,說不準。
扶桑問了等於白問,也不再問了,吩咐宮娥交接,自己撐著站起身。
起身的瞬間天旋地轉,面前一片模糊,她又不得不坐了回去,明林見狀提醒道:「您現在適合臥床休養,強撐著對您並無益處。」
「罷了。」扶桑揉著眉眼也不逞強了,對著左右吩咐道:「將兩位丞相找來,還有南陽郡主。」
宮娥去請了,秦寰匆匆趕回來,見陛下面色發白,心中忽而揪了起來,「陛下。」
「回來了。」扶桑輕說了一句,將手臂遞給她,「扶朕回去。」
秦寰擔憂,也不敢詢問,只好扶著陛下回寢殿。
剛入殿不過片刻,南陽便來了,掃了一眼殿內伺候的人,道:「陛下這是撐不住了?」
「烏鴉嘴。」扶桑闔眸輕斥,唇角也在頃刻間失去血色。南陽走過去,凝著她蒼白的面容,「陛下將我支開,如今又召我回來,我是不是成了你的奴隸,揮之則來,呼之則去。」
「累了。」扶桑低喃一聲,語氣低沉,虛弱之色很明顯。
南陽震驚,心口到底還是軟了下來,俯身坐了下來。扶桑握住她的手腕,唇角彎彎,「明林說了,朕該休息,接下來辛苦你了。養了你這麼多年,你也要替朕分憂了。」
「扶桑,你真是無時無刻地不在坑我。」南陽嘴上埋怨一句,趁著她握住自己的時候反扣住她的手腕,指尖探上脈搏。
旁人說的不可信,唯有自己探脈才行。
扶桑順著她,也不動彈,一反常態地嘀嘀咕咕:「衛照與右相不和,你處事的時候要做到不偏不倚,不能讓右相覺得你偏心,一碗水端平,你要記住,都是些老狐狸,個個比誰都精,你不能輕易暴露自己的想法,不然就會被捏著鼻子走。」
「閉嘴。」南陽生氣了,收回自己的手,怒視著她,眼中映著扶桑病弱的姿態。她很生氣,卻不知該如何做。
被孩子訓,扶桑卻笑了,心中不再那麼空虛,反而湧入暖流。
這一刻,她很滿足,哪怕前途未果,自己對未來失去掌控也不在意了。
「朕再堅持會,丞相很快就來了,朕想睡覺,你給朕說說笑話。」扶桑玩笑道。
南陽心口藏著氣,但君臣有別,她不好多說什麼,但聽到這句話後,心一橫,湊到扶桑耳畔:「我們接著說那個夢。」
床榻上的眼睫一顫,登時就睜開眼睛,晦暗的眼內閃過光,立即拒絕:「不許說。」
「你不讓我說,我就不說了,陛下,我是重明,是攪得江湖不寧的魔教妖女。你說我捉你回去,應該怎樣做才好?」南陽壓低聲音,熱氣氤氳耳畔,燙得那隻耳朵發紅。
扶桑熬不住了,改口道:「朕不困了,你走吧。」
言罷就翻身背對著她,南陽眼尖地看到桌上擺著的話本子,立即拿了過來,「我給陛下讀話本子吧。」
「不聽。」扶桑將被子拉過頭頂,整個人都躲在了被子裡。
南陽自顧自地翻開一頁,搖搖首,又翻開一頁,眼中湛亮,聲音跟著提高了些:「陛下,這裡有床戲,你聽嗎?」
第165章
書上並無床戲,倒有三兩副圖畫。
扶桑不聽不看,就像孩子一樣捂住眼睛,周旋了須臾後,聽到外間秦寰的聲音:「陛下,衛相來了。」
衛相年輕,行動快,先來一步。扶桑如遇救星般對外喊道:「傳衛照。」
「陛下也有害怕的時候。」南陽揪住機會嘲諷,又見她滿面羞意便將畫冊在她面前攤開。
登時間,扶桑雙眸凝住,情緒變幻,怒道:「怎麼還有這個……」
「你沒看嗎?」南陽不信她的反應,陛下慣來會偽裝,不可信。
扶桑支支吾吾:「朕只看結局。」
南陽剜她一眼:「浪費話本子,過程才最好看的。看結局和旁人說給你聽,有什麼不同。」
扶桑端正姿態:「朕是天子,豈可喪志。」
「你讓我喝酒喝茶的時候怎地不想想你是天子?」南陽冷笑,「枉我喊你阿娘。」
扶桑面色通紅,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餘光掃了一眼,沉默了幾息,又道:「你對朕就沒有心思?」
若是沒有心思,喝再多的酒茶都沒有用,要怪就怪自己心思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