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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漆黑看不清,身形上看,體型大,是一漢子,除此之外,孤便說不出來了。」南陽開始裝糊塗了。
襄王不肯就此作罷,反覆追問,扶桑惱怒,「夠了,她才十四歲,襄王是想將刺客的罪名扣在她的身上嗎?」
襄王啞口無言,扶桑吩咐道:「屍體送回各府,賞銀千兩。」
「這……」襄王不滿,人死了連追封都沒有,也太寒酸了。
侍衛們抬起屍體朝外走,襄王只好作罷,臨走前看了南陽一樣。
南陽朝他揚唇淺笑,嘴巴動了動,好似在說:自作孽,不可活。
午膳都是南陽愛吃的膳食,南陽喜歡吃肉,雞肉也好、還是烤肉,她都不會拒絕。
扶桑屏退宮娥,自己給她夾菜。
南陽很快就餵飽了,嘴裡開始喋喋不休地說起徐映安,誇她堅強果敢,關鍵時候沒有拖後腿,一路順風順水,最後嘆道:「趙寰性子太過剛烈了,明明可以活的,總是想不開。世道最女子還是不公,阿娘,你該出條律令,男子只可娶一人。」
「自古便有的規矩,難以服眾。」扶桑沒有答應下來。
上古的規矩,非一朝一夕可以更改的,只能說趙寰識人不清,她曾勸過,甚至說過只要她回頭,便可和離嫁人。後來得了徐映安,她就徹底與自己斷了書信。
女子本為弱,為母則強,或許,趙寰一切都是為了徐映安。
扶桑看向低頭喝湯的南陽,心失煎過般,南陽卻夾起一塊雞肉給她,「當我沒有說。」
兩人心有靈犀般不再說趙寰,直到宮娥撤下午膳,扶桑才問:「你如何安置徐家姑娘?」
「安置?她有趙家幫襯,不需我的。」南陽有些不明白扶桑為何專門提及,「您不會讓我收下她吧?」
扶桑沉默不語,南陽慌了,忙跳了起來,「我不收她,她這般的女子就該捧在手中好好養著。她要守孝三年,不適合在外走動。等她守孝結束,您找戶好人家,嫁了也好。」
扶桑輕笑。
南陽糊塗了,「您笑什麼?」
「無事,扶昭也來行宮,你可見到了?」扶桑轉而說起其他事情,有意避開。
扶昭身份特殊,王妃未曾定好,他就申請暫時留下。他不願意走,扶桑自然樂得收下。藩王留京不符合規矩,尤其是扶昭已得王位,應該快些回去打理封地。
扶昭與眾不同,似乎一點都不急。
提及扶昭,南陽恍然想起那位腰肢纖細的小郎君,並非是她有意忘記,而是這麼多時日以來沒有聽到這個名字,自然就拋之腦後。
「他選好王妃了嗎?若是沒有選好,將徐映安送過去。」
「不妥,王妃必然是身家適合的,徐映安是商戶女,無品級。」扶桑搖首,再者,晉地是龍潭虎穴,她不能將好好的姑娘送入火坑裡。
南陽拍了拍腦袋,成親將就門當戶對,不能聽之任之。
如此,只好作罷。
片刻後,朝臣來稟事,她只好暫且退出浮光殿。
扶桑日日忙碌,她又不用每日上課,日子便閒了下來。
行宮日子舒坦,襄王一黨愁眉苦臉,連損數將,他的麾下損失慘重,再觀扶桑,毫髮無損。
秦世子妃尋到襄王提議,「聽說這位殿下武功頗高,尋常人殺不得,但兒媳有一計,就怕世子不舍。」
襄王對南陽只有怨恨,再無祖孫情分。辛苦多年得來的人脈被她一夜間毀了,他忍著氣同秦氏說道:「不必在意他,盛氏已死,她又是陛下的女兒,與襄王府並無瓜葛」
秦世子妃笑了,「前幾日世孫與公主在林子裡密會多時,不如您從世孫處著手。聽聞公主愛吃炙烤的羊肉,不如讓世孫送些過去,姐弟情深……」
剩下的話沒有說完,可任誰都知道後面是什麼話。
襄王狐疑,此計最安全。畢竟小孩子之間常有來往,不會惹人生疑。這麼一來,扶驥就會陷入危險中。
襄王沉吟,秦世子妃再接再厲道:「父親,舍不著孩子套不著狼。」一石二鳥的計策,與她而言,利益最大。
扶驥最好與南陽一道去死。
「你且下去,本王知曉了。」襄王並未應允,反而吩咐秦氏退下。
秦氏也沒有堅持,「兒媳都是為襄王府著想。」
「本王知道你的心意。」襄王讚賞,比起盛氏,秦氏端莊大方,也是賢內助,利用秦家的優勢替扶良造勢,博得了很好的聲名。
這樣的兒媳,他很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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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度一日一日降低,回京一事也被提上日子,暫定七月中旬回京,聖旨傳往京城。
徐映安派人傳來消息,母親與徐禮和離,選了風水寶地埋藏,並未入徐家家墳,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不能再算徐家的人。
徐映安很滿意眼下的結果,在母親墳旁搭建屋舍,替母守孝三年。
紅昭也在事畢後趕回行宮,並將衛照近日況稟給南陽:「衛照身上的病是娘胎裡帶來的,加上後天憂思成疾,兩相疊加,加重病情。明林說藥石用處效果不大,還需靠他自己想開。」
簡而言之,心疾過重。
南陽不明白,衛照會有什麼樣的心病,是自己的身份?
可是這麼多年來她以男裝見人,從未在意過身份,除了這些還會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