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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折磨罷了。
回到小閣不久,秦寰就領著明林來了,她趕走了秦寰詢問藥蠱的事情。明林照舊說了給扶桑聽的話,知曉秘方,沒有解藥。
南陽在擦拭著手中的水珠,聽到知曉秘方後笑了,「既然秘方,對症下藥不就好了。」
「不成,那副藥下去會死人,不等藥蠱解開就先被毒.死了。」明林急忙否認,「會死人的。」
南陽心裡燃起的火苗又被澆滅了,虛笑道:「不急不急,你回去慢慢想。」
「教主,弟子努力過,這些時日以來總是夢見師父罵我,說我無能。」明林面色不好,比起前些時日更是憔悴不少,他心裡也有壓力。
「無妨,不著急,你來給本座診脈的?」南陽吩咐人辦茶,又令明林坐下,「你師父對藥蠱頗有研究,你還小,不能急,越急心越亂。能解就解……」她欲言欲止,苦笑一聲後,自己也不知該說什麼。
明林不敢接話了,按照吩咐替南陽診脈。
「教主的脈象與陛下相似,下回若再受傷,您這裡怕是承擔更多的疼痛……」他忽然止聲,眉頭緊鎖,南陽嚇得心口跳了跳,「怎麼了?」
明林先是停頓不說話,短暫幾息後,眼中綻放光彩,興奮道:「我在想、以毒攻毒、就是再研出一枚藥蠱……」
「不成。」南陽當即拒絕了,扶桑是天子,不能冒險,她雖恨,可事關大魏,不能冒險。
明林被訓得耷拉著腦袋,「教主,我可以試試的,我回去就試試,我拿藥人試試,如果可以的話,我再回來找您。」
南陽心煩意亂,擺手讓他離開。
秦寰在小閣外等候,將明林又帶到陛下面前。
扶桑詢問診脈後的結果,明林欲言又止,扶桑輕笑:「有什麼不可說的嗎?」
明林咬牙說道:「我想到了以毒攻毒,讓您試試藥蠱,若是成功了,您二人之間的羈絆自然就解開了。若是不成……」
他又不敢說了,扶桑接過話里,「若是不成,朕會喪命?」
「也不會我,我回去找人試試,陛下等我消息。」明林看到了希望,無論如何都要試試的。
扶桑並未說什麼,從太醫院內抽調兩名醫術精湛的跟隨明林回藥谷,明林也接受了,領著人離開宮廷。
晚間的時候南陽來了,沐浴過後,長發隨意扎了起來,走進來就將秦寰屏退。
「朕知曉你要說什麼,不必說了,朕這裡很忙。」扶桑坐在御案後,並未抬頭,翻動奏疏。
燈火明亮,扶桑坐在光線下,整個人膚色都提高了不少,南陽瞧了一眼後慢悠悠說道:「陛下,你怕死嗎?」
扶桑筆尖微頓,毫不猶豫說道:「怕,死過一回的人都很惜命。」
南陽笑了笑,沒有再說話,轉身就走了。既然怕死,就不會聽明林的建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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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府的婚事定在三月下旬,恰是滿園芳菲之時,城門下的籠子裡依舊關押了不少人,衣衫襤褸,滿面灰塵,拿著筆,嘴裡依舊念念叨叨。路過的行人看一眼都會捂住鼻子,多日不洗澡,氣味太難聞了。
大魏婚禮在黃昏,巡防營恐有人鬧事,接親的路上一直都盯著,從頭至尾,沒人敢來鬧事,畢竟那隻匣子還在御案上,日日讓人提心弔膽。
南陽是送親的,騎著馬跟在花轎旁,轎內傳來怡安的聲音:「郡主,您會成親嗎?」
「不會,你高興嗎?」南陽反問怡安。
「自然是高興的,我做夢都沒想過會有今日的。郡主,我很感激您。」
南陽牽著韁繩笑了笑,「感激我做甚,是陛下的恩典,你該知曉日後你們依舊會被人指指點點,本該平靜的生活也被打亂了。天下人都知曉你們的的事情,贊同的不會與你們說一句,反對的人會在你們身後吐口水怒罵。」
「那有日後,我能在母親膝下盡孝,與滿月白頭到老,不必偷偷摸摸,就已經足夠了。」
「偷偷摸摸……」南陽反覆咀嚼四個字,「兩人心中相愛,何必在意旁人的眼光呢。」
「郡主,在這裡規矩最大,女子終究會嫁人的,如今,我嫁給心愛的人,不好嗎?」
天邊掛了些瑰麗色的光,夕陽西去,也將迎接黑暗,一夜過後,又會引來新的一日。
南陽聽了怡安的話後久久不語,到了婚宅後,行禮入洞房,明教弟子想著要鬧洞房,她從中間退了出來,提著一壇酒坐在月下。
她在思考自己短暫人生該何去何從,她與扶桑的命綁在了一起,扶桑死了,她也會死了,算算也沒有太多的時間了。
第146章
南陽一人獨坐,枯坐許久後,月下來了一人,是裴琅。
裴琅今日回城,聽聞南陽送親,不等回宮復命就來了。
瞧見了熟悉的人,南陽彎唇笑了,拉著他一道坐下,「裴琅,我要死了。」
「你才多大,醉了嗎?」裴琅奪過她手中的酒罈,隨手就丟了。南陽順勢依著他的肩膀,眯著眼睛喊了一句爹。
上輩子她是孤兒,沒有父母,因此,她格外珍惜與扶桑的親情,對裴琅,她沒有太多的感情。
眼下看到他,不知為何有些莫名的親切,她問裴琅:「你說陛下還能活多久?」
「陛下?」裴琅被問得發懵,看了一眼周圍沒有人,悄悄回道:「二三十年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