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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明看了一眼扶桑,「小徒弟,搬張條凳過來,本座累了。」
扶桑咬牙,磨磨蹭蹭地搬凳子,在這間隙,重明正視林媚:「你質疑本座,這便是你的錯,大祭司,行刑。」
大祭司是一四十歲的女子,穿著黑袍,頭戴黑紗,看不清面目,只餘一雙銳利的眼睛。
她在接受命令後,「拿下歐陽情,剝皮。」
扶桑搬著凳子過來,聽到剝皮兩字後不雙手一顫,凳子就摔了出去。重明眼疾手快地撈了過來,一屁股坐下去,朝她招招手,「你去盯著。」
「我……」扶桑支吾,我不去三字差點脫口而出,在這裡,重明便是至尊,無人敢反駁質疑。她看著明教弟子拿出一根鐵鏈將歐陽情綁住,接著,半吊在空中。
明教弟子聚精會神,林媚嚇得半跪在地上,天問站在原處不敢輕舉妄動。
剝皮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從哪裡入手最重要,中途不能讓皮斷了,也要讓受刑者不能立即死了,慢慢地忍受煎熬。
光是這麼一想,扶桑站不住了,胃裡翻湧,她下意識後退,重明不知何時站在她的身後,按住她的肩膀:「太女殿下,你是不是想吐了?」
扶桑的眼神飄忽不定,低聲問她:「他是你的弟子,你何其忍心?」
「可他對本座起了叛逆的心思,日後他會殺了本座。你覺得本座該不該留他性命?」重明伏在她耳畔低語,「若是你,你會怎麼做?」
扶桑的眼睫輕顫,眼神忽而堅定,「殺了他,以絕後患。」
「他是你叔父的人,今晚見到你,你的消息就會透露出去了,本座是在保你。」重明直起身子,朝著大祭司揚起下顎,後者頷首,立即走到歐陽情面前,拔出他口中之前塞著的布帛,高呼一聲:「開始。」
「師尊……」歐陽情驚呼,「師尊、弟子冤枉、弟子冤枉,弟子忠心明教,怎麼敢叛教。」
扶桑看著眼前陰森的一幕,看到他□□著上半身,刀從脊背劃了下去,一聲慘叫,奇怪的是,血沒有濺出來。
她好奇地多看了一眼,忽見一塊皮脫落,慘叫聲聽得心口發顫,她咽了咽口水,重明開說道:「好看嗎?」
「教主這麼對弟子,不怕弟子寒心嗎?」扶桑捂住自己的心口,她害怕自己的心從喉嚨里躥出來,父皇治天下以仁為先,切勿做暴君。
而重明這麼對叛教的弟子,太過暴.戾了。
隨著一聲聲慘叫,明黃色的燈火驀地搖曳,吹得左右晃動。而刑罰繼續,一塊塊人皮脫落。
扶桑終於忍不住吐了出來,血腥氣讓人實在熬不住,她吞了吞了口水,努力站了起來,抬首挺胸,雙眸緊緊凝著歐陽情。
教內膽小的弟子熬不住,也跟著乾嘔,林媚癱軟在地上,天問仗劍而立,目光落在了重尊身上。
她想問師父,犯了什麼樣的錯竟惹了這麼嚴厲的懲罰。
堂內一片寂靜,無人敢說話,大祭司刀落掀起一片人皮,歐陽情疼得發不出聲了,上半身血肉模糊。
而扶桑一動不動,用自己的眼睛看著這場「血戰」,從頭至尾,沒有退縮。
情緒是人的本能反應,而她不會擁有,她會讓自己保持清醒。
重明不止看了這麼一回,自打進入明教,這樣的處罰就不在少數,看得多了,就不會驚訝、更不覺得可怕。
習慣讓人平靜。
大祭司的手法很好,不會因為歐陽情的身份而有所憐惜。看到她熟練的手法,重明忽而在想,倘若是她被吊在那裡,那麼是否也是一樣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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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罰結束後回到屋裡,扶桑吐得昏天暗地,重明慢悠悠地在品茶,不忘嘲諷道:「剛剛提醒你了,你還吃那麼多。」
扶桑伏在桌上喘息,道:「你們選在這裡動手?」
「若遇大事,教主發詔令,弟子們回明教總教,可這麼一來,心虛的歐陽情就不會回去。讓人去捉,他的功夫好,明教弟子會死上幾個,因此,本座選了這麼一個不動一兵一刃的方法。藉助他對本座的信任,趁機殺了她。」重明薄涼地開口,盯著扶桑繼續問她:「你懂什麼了嗎?」
「懂你的薄涼與無情。」扶桑慢悠悠地直起身子,眉眼帶笑地說:「你是想告訴我,該狠的時候就該狠。」
「有個前提。」重明搖首。
扶桑擰眉:「背叛的人?」
「對,心存背叛就不必在意心疼,不然,死的就是你自己,本座無甚本事,只有用血的事實來教你。」重明意味深長道。
扶桑怔忪,有那麼一瞬息,面前的女人的親切可親,對自己並沒有太多的惡意。
她不明白這種親切從何而來,恍惚其神,自己魔怔了嗎?
短暫的地思考後,她想迅速回神,問重明:「你為何幫我?」
「本座是幫你嗎?本座不過是幫天下芸芸眾生罷了。你是儲君,讓你早些懂事,得益的便是大魏百姓。幫你,笑話,本座何時幫過你。」重明語氣依舊薄涼,就連看著小太女的眼神都帶著不羈。
重明行事無度,就像是今日,用最狠毒的辦法殺了歐陽情,教眾也不敢說什麼,真因為這樣的教規才養成了她的性子。
扶桑問她:「你為何幫芸芸眾生?」
第178章
為何幫芸芸眾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