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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平輕笑道:「我可不想要儲君從我肚子裡出來,但是皇夫呢?」
「倘若陛下選周歲的嬰兒呢?」駙馬忍不住反駁。
長平立即瞪他,駙馬笑說:「不如我們再生一個?」
「不生,所以我們不能坐以待斃,你說陛下對扶宜這般關愛是不是因為扶宜支持她立後呢?」長平猜測道,若不是這樣,陛下沒有道理這麼信任扶宜。
「扶宜也是陛下養大的,自然得寵。」駙馬不以為然。
長平搖首不贊同,說道:「不對,我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好了,我讓人盯著陛下試試,若真有喜歡的女子必然會見面的,你別多想。」駙馬寬慰妻子。
長平沉默下來,細細回想,若真有喜歡的女子,陛下藏得可真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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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安郡主連屍體都沒回來,潯陽長公主府立了衣冠冢,家人哭得悲傷,過了幾日後,也都忘了這麼一個人。
潯陽長公主一病不起,陛下派遣御醫去府上照顧,到了三月初的時候,滿月與怡安來到京城,住在了南陽的新宅。
半月後,怡安在滿月的護送下回到潯陽長公主府。
又過兩日,陛下賜婚,死而復生的怡安郡主嫁給左諫議大夫的女兒,又是女子成親,賜婚旨意一出,朝堂上下先是一片寂靜,繼而又是一陣諫罵聲。
南陽上回被關了禁閉沒有聽到,今日大開眼界,見到眾人爭先恐後跪下後她恍惚明白了扶桑的舉止。
女子為弱,有太多的事情做不了,不是自己本身而是被世俗禁錮,在許久前,女子私自上街都是不成。
她深呼一口氣,腳朝前邁了一步,衛照忽然朝她搖首,示意她別參與。
她是女子,若在這個時候說話,必會受到波及。
殿內徹底亂了,上一回是無關緊要的宮人,這是皇家與臣下的時間,關乎朝廷臉面,潯陽長公主府的駙馬更是唉聲嘆氣不敢說話。得了便宜女兒的左諫議大夫更是瑟縮在人群中,大氣都不敢出。
眼看著性子激烈的人就要吵著撞牆,扶桑拍案而起,「鬧什麼?」
陛下震怒,殿下頃刻安靜下來,短暫的寂靜後,不怕死的跪下進言,「陛下,陰陽交合乃是天道,您這般……」
「俗語說有情人終成眷屬,朕是隨了她們的心愿,天道認朕是天子,你們違逆朕,又置天道於何地呢?」
「陛下,您是天道認可的,但您並非天道。」激動者直接反駁。
頃刻間,殿內安靜下來,說話的光祿寺卿,隨著安靜下來,他在瞬間反應自己的錯話,立即跪下請罪。
南陽想了想還是走了出來,走到潯陽長公主駙馬面前,問他:「您可反對?」
駙馬面色憔悴,眼下陰影厚重,「回郡主,臣不反對。」孩子與臉面比起來,他要孩子。
南陽笑了,又問左諫議大夫:「你可反對?」
本就是傀儡的人哪裡還會反對,搖首道:「臣不反對。」
南陽這才走回自己的位置上,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母都不反對,你們為何要反對?你們生她養她,還是給她們幫助了亦或是做了對不起你們的事情?」
「既然什麼都沒有,她們成親,與你們有何關係。若說天道,天道不准你做虧心事,你們當真沒有做嗎?我這裡有些證據,你們可要看一看你們做的苦心事有沒有在上面?」
言罷,她看向秦寰:「秦掌事,勞您去取一下我婢女手中的匣子。」
秦寰會意,朝殿外走去,不多時,再進來時手裡捧了只匣子進來。
眾人都跟著屏息凝神,就連衛照都緊盯著匣子,眼見著南陽接過匣子,走到陛下面前,將匣子放在案上,她在腰間摸了摸,臉忽而紅了,「鑰匙忘帶了,不如砸開?」
衛照恍然明白,立即說道:「砸開會壞了裡面的東西,不如殿下去取鑰匙?」
「會耽誤朝會的時間,不如你們繼續說,我回去取。」南陽輕輕一笑。
扶桑頷首:「郡主去取,眾卿還有何事?」
聰明的人忙說起其他的事來轉移話題,衛照跟著說話,三兩句緩和氣氛。踏出議政殿的南陽抬手整理自己的衣袍,都是些狡詐的老狐狸。
試問誰可以做到問心無愧呢?
都做了虧心事,誰都不敢做出頭鳥,這個時候只能安安靜靜的,或許會有三兩人性子倔強,但大勢已去,難以挽回大局。
南陽離開後就沒有回去,朝會到了午時就散了,南陽虛晃一招,朝臣離開時面色凝重。
扶桑也離開議政殿,回小閣去找南陽。
南陽在小閣內算聘禮,既然是滿月去娶怡安,自然是要準備聘禮的。京城內規矩多,聘禮不能少,她若不做準備會讓人笑話,再者這次辦好了,也算是開了先河。
扶桑在她身旁坐下,看著她不停地撥著算盤,來來回回算著相同的數目,「三千兩,是不是太少了?」
「那要多少?」南陽心口敲著鼓了。
扶桑提醒她:「三萬兩應當夠了。」
「你攔路搶劫嗎?」南陽受不住了,她剛得了些銀子,還滅焐熱就要送走呢,她捨不得。
扶桑接過算盤給她算計:「一座新宅算一千銀,修繕、家具,算一千兩,聘禮呢?」
修長的指尖在算珠上來回撥打,噼噼啪啪作響,南陽看得頭暈,「潯陽公主府不給她們買宅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