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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議政殿,陛下還沒有來,衛照故意走慢半步,等著南陽。
「你住公主府了?」衛照壓低聲音詢問。
南陽點點頭,「有何不妥?」
「無妨,下衙去找你喝酒。」衛照輕笑,想著陛下今日的情緒會不會很差,不知誰會觸霉頭。
兩人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內侍高呼陛下來了,殿內驟然寂靜下來,就連南陽都不覺垂眸。
今日朝會提及晉地禍亂一事,朝臣發表意見,各有不同,吵吵鬧鬧過去一上午,午時陛下退朝,朝臣魚貫而出,南陽第一時間跑了。
衛照不顧儀態般追了上去,眾人瞧見後都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南陽是公主,衛照是少傅也是重臣,稍微有些動靜都會引人注意。他們看著衛照追了上去,兩人並肩走著,並無事情發生。
扶桑立於殿前,負手凝望著二人,目光深遠,秦寰站著身後,順著她的方向去看,便看到公主與少傅並肩而立。朝堂上結黨營私的人眾多,公主與少傅走得太近也會讓人說閒話。
秦寰觀陛下不悅的神色想替公主開解,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她著實不敢觸犯龍顏。
扶桑站了許久,近乎半個時辰,垂龍道上什麼人都沒有了,她才回到殿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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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陽與衛照去了酒樓吃酒,兩人坐在雅間內要了一壺酒對飲,南陽喝了兩盞就問起扶昭的事情。
扶昭算是衛照的朋友,突然沒了,都不知葬在何處。南陽對扶昭沒有太大的厭惡感,扶昭說了她的身世,內心深處,她挺感激的。
衛照身上有層淡淡的寒氣,聽到南陽疑惑的話後慢慢地放下酒盞,眸色冰冷,語氣也硬了,「陛下知曉她的身份不會手下留情的。」
南陽怔忪片刻,想起扶桑的心計,輕聲問衛照:「行宮裡貴族也不少,為何獨獨挑中了扶昭呢?」
「扶昭孤苦一人,死了不會有人去追查真相。再者,她是藩王,死了會讓襄王警惕,最重要的是……」衛照欲言又止,雙眸緊緊坤落在南陽精緻的五官上,「她曾害過陛下。」
「遠在天邊的二人,如何害。」南陽說笑。
顯然,她並沒有放在心上,甚至是不信。衛照沮喪,她與扶桑是重活之人,相信重活的事情,南陽如何會信前世的仇恨今生來還還呢。
衛照飲了一盞酒,學著南陽的姿態,單手撐著下顎,主動轉移話題:「你與陛下親過嗎?」
「親過,你要試試嗎?」南陽輕笑,朝著衛照勾了勾尾指,悄咪咪開口:「親吻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可我覺得親吻不算最有趣的事情,我喜歡……」
她不說了。
衛照疑惑了,皺眉追問:「你喜歡什麼?」
南陽故作神秘地搖頭,拿手戳了戳衛照的鼻尖,「等你娶妻圓房後就知曉了。」
「你喜歡圓房一類的事情?」衛照一語戳破,旋即又笑了,笑容尤為乾淨,「你是不正經的人。」
南陽嗯了一聲,眉開眼笑,「之前不知,嘗過之後便明白了。」
衛照驚訝:「你與陛下?」
「嗯。」南陽捂住臉笑了,臉皮還是薄了些,指尖之間露出些縫隙,悄悄看向衛照,忍著羞澀告訴衛照:「你是不是很驚訝?」
「有些、有些。」衛照低笑,想起那夜,心中也有些揪然,南陽給她斟酒,繼續說道:「你以後也會喜歡的。」
她說的一本正經,帶了些老成,像是長輩在教導晚輩。衛照被逗笑了,「你竟然喜歡怎地又搬出來了?」
「與喜歡的人自然喜歡,眼下,我不喜歡了。」南陽坦然,撇嘴警告衛照:「不許胡說哦。」
衛照笑著應下,也沒有繼續追問,南陽有自己的主意,她不過從旁看著罷了,必要時提醒。
兩人走出酒樓,衛照回衙,南陽則去巡防營巡視,兩人一南一北地分開了。
日落黃昏,倦鳥歸林,南陽回府。
進入府邸,長史就站在門房處成了門神,南陽腳步一轉,趁著長史還未發覺,提起裙擺就小跑著出去了。長史素日忙碌,能這麼空閒地成了門神肯定是被罰了,在公主府內能罰長史的只有兩人。
一是南陽,南陽不在府上自然不會去罰長史,另外一人,便是陛下了。
陛下又來了,南陽不想見,只好哪裡來的回哪裡。
回到巡防營的時候,天色都已經黑了,指揮使們都已經走了,剩下當值的副指揮使。副指揮使是明教弟子,也是歐陽情的弟子,算是南陽的徒孫。
小徒孫殷勤地去伙房端來晚飯,饅頭雞肉,還有一盤子青菜,他一一擺好,「殿下怎地不回宮用膳?」
「你的話多了些,沒事練練你的功夫。」南陽不耐,又問了一句:「你二師伯可有蹤跡?」
「沒有呢,屬下也找了好久,就是找不到人,教主您尋他有急事嗎?」
「沒什麼大事,本座接管明教自然問問他們的去處,你師父死了以後你可去拜祭了?」南陽心不在焉,拿起饅頭啃了一口。
小徒孫怪道:「師父沒有屍骨,您忘了。」
「哦,我想起來了。」南陽頓悟,她將歐陽情挫骨揚灰了,白命死了,天問將功抵過,林媚武功盡廢,就剩下二徒弟了,難不成故意躲起來了?
十多年未曾入江湖,江湖上的事情都只是耳聞,未曾親眼目睹。南陽吃了一個饅頭,想起要不要去江湖上見識一番,順帶去找二徒弟報仇,再不找他就要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