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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後,青年從屋內走出來,失魂落魄,南陽掃了一眼,「這是八字不合嗎?」
扶桑頷首:「多半是的。」
青年面露苦澀,慢吞吞地走了出來,走過南陽身側的時候仍舊淺笑,「多些姑娘謙讓。」
「哥哥,我家阿姐也很漂亮,你要看看嗎?」南陽指著扶桑,賣力地給青年推薦:「我家阿姐二八年華,富甲天下,美貌無雙,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你錯過,可就沒有了。」
青年大膽地看了一眼扶桑,很快就搖首:「多謝姑娘好意,我已有心上人。奈何天意不准,我欲出家為僧,了斷紅塵。」
扶桑凝眸,細細品味這番話後,嗤笑道:「男兒自強,天意不准,便與天爭,出家只會讓自己餘生痛苦,既然都可痛苦一輩子,何不奮力反抗。」
南陽附和點頭:「哥哥你可以的。」
不想話剛說完,扶桑就揪住她的耳朵:「輩分差了。」
青年無意與她們說話,接連搖首後,舉步離開,背影淒楚。
「阿娘,我感覺很高興,您說我是不是落井下石?」
「你落井下石不是很正常嗎?」
南陽拿起刀,趁著守門小沙彌不注意猛地一腳踹開門,砰地一聲後她皺眉嘀咕:「阿娘說該優雅些。」
她立即門又關了起來,抬手輕輕敲門:「大魏南陽公主想見明來大師。」
接著回頭問扶桑:「阿姐,我這樣優雅嗎?」
「我不認識你。」扶桑淡淡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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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來大師已過八旬,滿頭白髮,坐在蒲團上,燭台上的光映得半截鬍鬚雪白,南陽坐在他對面,手中把玩著帝王令。
扶桑坐在一側,手捧香茗,明來大師面露苦楚,顯然備受煎熬。
「南陽,大師似有為難,明日再來吧。」
「大師且算算,這二人有沒有姻緣?」南陽不肯放棄,扶桑勤勉,鮮少出宮,今日錯過,又不知該等到何日。再者在這裡等待的時間越久,扶桑回宮後在朝政上的時間越多。
帝王令並非是純金,而是金鑲玉,做工精緻,打磨光滑,在燭火下閃著光。
「此二人八字契合,姻緣……」明來面露苦楚,幾番斟酌後說道:「一位天之驕子,身份顯赫,自然不用多說。這位年歲雖小,可命運多舛。契合雖說契合,可天定的姻緣也會有磨難。」
南陽笑了,轉身看向扶桑:「阿姐,你覺得如何?」
「甚好,該回去了。」扶桑將香茗放下,站起身示意南陽莫要鬧了。南陽察覺她的意思,立即說道:「去姻緣塔。」
扶桑止步,「你給朕讀奏疏,為期三月。」
「三月?」南陽詫異,三月時間那麼久,豈不是時刻在一起,她立即搖首:「三日。」
扶桑想了想,點頭答應了。
這回輪到南陽懵了,「您怎麼這麼好說話呢?」
扶桑打開禪房的門,微微一笑:「朕不想三月都見到你。」
「阿娘……」南陽跺腳。她這麼一喊,禪房外等候的諸人都愣住了,方才都看見了她踹門又敲門時說的話,這麼一喊,眾人都紛紛跪地高呼萬歲。
扶桑掃了一眼,不動神色地舉步離開,南陽亦步亦趨地跟上去,「阿姐、阿姐……」
走出明來大師的庭院,扶桑止步,抵唇輕咳一聲,紅昭立即跟上,她吩咐紅昭:「明來,不可留。」
年過八旬,遠超常人壽命,可以圓寂了。
姻緣塔在山頂,從寺廟到塔頂最少還需一個時辰,夕陽西下,等到下山,天色都已經黑了。
可身份暴露,不宜留在山上,思索一番後,還是先上山,趁夜而回。
姻緣塔難得,一是聲名在外,二是山路崎嶇,想要登塔也是不易。
一行人走走停停,好不容易到了山頂,南陽腿疼得厲害,卻沒有言明,照常跟著扶桑進塔。塔有九層,寓意九九歸一。
在入塔出處有不少模樣精緻的小塔,模樣不同,製法也是不同,標註的價格更是高低差距不小。
最貴的可至千兩,便宜的也要幾十個銅板。南陽沒有帶銀子,不免看向扶桑的腰間:「阿娘帶銀子了嗎?」
扶桑睥睨她一眼,不予理會。
南陽不死心,厚著臉皮追問:「阿姐,有錢嗎?」
扶桑轉過身子,挑了一座最便宜的遞給她:「這個。」
守塔的小沙彌見兩人錦衣華服出手卻這麼吝嗇,一時間,哼了一聲。
南陽不高興了,眼看就要打架,扶桑忙按住她,吩咐侍衛:「取銀子,挑最好的,挑十座塔,其餘的九座賜給你們。」
「阿姐,這種人欠教訓,就是皮癢,打一腳就好了。」南陽不滿。
侍衛付過銀子後,將最好看的塔遞給公主。
南陽不肯,要了兩座塔。一座塔內寫上扶桑與南陽的生辰八字。
剩下的一座寫重明與扶桑的生辰八字。
侍衛們也填好了,南陽將兩座塔交給侍衛,順勢湊到扶桑面前:「阿娘,您不試試嗎?」
「朕不信,也沒有可以選的,總不好填朕一人的八字。」扶桑搖首,她沒有喜愛的人,不知情愛,只知曉大魏興盛,海晏河清即可。
南陽接著往前湊,就差鼻子碰上鼻子,「阿娘,你現在最喜歡的人是誰?」
養傷的三月,南陽被餵養得很好,下顎圓潤了不少,臉蛋紅潤,氣血很足。比起之前兩頰消瘦,現在的臉頰飽滿水潤,被火光映襯的像是充滿水潤的蜜桃,咬上一口,清甜多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