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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寰為難道:「臣的話,她壓根不會聽的。」
「既然如此,朕就去找她,她錯過了上元節,給她送幾盞花燈。」扶桑眸中深色,小姑娘喜歡被哄,總不好這麼一直僵持下去。
「陛下,天問斷腕,要將紅昭召來隨行嗎?」秦寰提了一句,天問已然廢了。
提起天問,陛下奇怪道:「明教總教可有小心傳來?」
「有,說是教主逼得林媚自盡,天問在林媚墳前斷腕,具體是為了何事,幾乎沒有人知曉,要不召天問詢問一番?」秦寰謹慎道。
扶桑搖首:「天問未必會說,回來就好,不必在意其他的事,召紅昭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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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陽從小到大的吃穿用度幾乎都是陛下一手安排,就算到了公主府,也是從宮裡拿了份例。開府自住後,銀子就像水一樣流了出去。
溫軟在公主府內養出了大方的性子,買什麼都挑好的,無所節制,南陽忍不住提醒她:「現在銀子是花我的,不是宮裡的。」
溫軟在剪紅紙,新宅有些冷清,顏色單調,她想貼一貼窗花顯得喜慶些,聽到這句後眼皮跳了跳,「您怎地那麼吝嗇?」
南陽瞪她,她毫不在意,反而說道:「您有俸祿的,府里就十幾人,眼下是新搬來,自然是要花錢的,待置辦後,就不會那麼用銀子了。」
南陽找不出話來反駁,溫軟繼續嘮叨,「聽說天問受傷了,我們去看看可好?我瞧著庫房裡有些補品,順勢送過去,可好?」
「不去,補品也不送,留著自己身子。」南陽起身就走,溫軟拽著她的袖口,央求道:「教主啊,天問也是你的徒弟,不能這麼無情。」
「你自己去,帶著補品去。」南陽不耐。溫軟伸手卻抱住她纖細的腰肢,雙臂緊饒,手順著腰側摸到了腰前的鈴鐺,「去不去?」
屋內僅二人,溫軟有些隨意,也沒有警備,撒嬌央求。南陽目光落在她的白皙的手背上,輕輕拍了拍:「拿開。」
「不成,我們一道去。」溫軟放軟了姿態,腦袋貼著她的腰後,軟軟綿綿地惹人疼愛。
南陽心軟,握著她的手腕輕輕掰開,道:「一起去。」
溫軟這才鬆手,抬起溫柔的眼眸,道:「我知曉教主最疼我了……」
話沒說完,她的眼眸凝住了,南陽順著她的視線去看,門口不知何時站了一人。
是陛下。
扶桑平靜的跨過門檻,「去哪裡?」
溫軟有些畏懼,朝後輕輕退了兩步,南陽推她一把:「去沏茶。」
「好。」溫軟立即提起裙擺退了出去,小心翼翼地從陛下身側繞過。
屋內暖和,眼下才是二月初,還有些涼,窗戶都關著,扶桑走到桌旁,看到了桌上的剪紙,順勢拿了起來。
陛下不言語,南陽直接問她:「陛下如何知曉我的宅子?」
「你每日上朝下衙,自然會知道。」扶桑語氣平常,將剪紙放下,目光徐徐落在她的面容上,接著,目光徐徐而下,落在腰間上,她皺眉道:「你二人太過親密了。」
南陽愣住了,「那又如何呢?」
「朕不喜歡。」扶桑坦白,她不喜歡旁人碰南陽,手指頭都不行,尋常人也就罷了,偏偏還是心思不正的溫軟。
她繼續說道:「溫融的書,朕看了幾本,溫軟只怕表里不一。」
「書罷了。」南陽毫不在意,靠著自己的本事養活自己,算難堪的事情嗎?
扶桑眉眼皺得更厲害了,道:「她不正經。」
南陽笑了,「陛下正經嗎?」
「你……」扶桑眼皮微微跳了跳,她避開南陽的視線,順勢坐了下來,靈敏地換了話題:「為何殺了林媚?」
「欺師滅祖不該殺嗎?」南陽語氣冷冽,她凝著扶桑,「林媚殺了重尊。」
「就是你時常冒充的那位嗎?」扶桑微頓,她對明教的事務並不清楚,但這些年來南陽與明年關係不清,她便試著去了解。明教行事放縱,這位前教主重尊更是殺人如麻,能嚇得嬰兒夜啼不止。
但這位重尊在教內威望很高,下屬都很敬重,怪就怪在突然病死了。而南陽總是對外假扮重尊,似乎為了行事更加方便。
南陽被戳破了,臉色發紅,礙於面子說道:「我上輩子就是重明。」
扶桑被逗笑了,「對,你上輩子是重明。」
「本來就是。」南陽哼了一聲,不悅道:「你來做甚?」
扶桑這才想起來意,「給你送花燈,在院子裡,要看看嗎?」
「你做的?」南陽緩緩回過神來,扶桑骨子裡是持重到極致的人,今日是吃錯藥了?
「不是,宮內做的。」扶桑窘迫。
南陽:「……」
扶桑被看得不自在,拿起剪子慢慢剪出一個福字,放在手心裡把玩。南陽趕不走她,也不想搭理,只好坐在一側靜靜看著,看了會兒,扶桑又剪出喜字。
扶桑將喜字遞給她,接著,又剪出一個歡快的歡字,也遞給她,恰好湊成了『喜歡』二字。
「幼稚。」南陽不領情,唇角卻在不經意間彎了彎。
扶桑低眸錯過南陽的神色,紅色的剪紙在手中不停地變換,南陽二字連在了一起。南陽詫異,這是要做什麼?
屋內靜悄悄地,只有兩人,剪子咔嚓咔嚓的聲音讓南陽浮動的心徐徐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