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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還小,蹣跚走路,在店內來回奔跑,開開心心,見人便笑,很是討喜。
他這般小,讓扶桑想起周歲的南陽,也是這般模樣,見到她就會笑,整個人像是蜜罐里走出去的,甜蜜香軟。
很快,陽春麵送了過來,夫人將孩子抱了回來,夾起一根麵條去餵。
張嘴的時候,她發現孩子的牙齒都長滿了,她驚訝,婦人笑了,「他的小牙齒長得早,也長得快,他們說日後定是個聰明的。」
扶桑不肯信了,南陽周歲的時候才長了兩顆牙,咧嘴一笑,就顯得很可愛。而這么小就長全了……
扶桑私心以為不可愛了。
還是南陽可愛些。
孩子吃麵很快,餵到嘴巴里幾乎就吞到肚子裡。
回想起南陽幼時,扶桑笑了,她就惦記著吃肉,沒牙都想著啃肉吃。
扶桑露出微笑,對面的孩子咧嘴跟著笑了,「姨娘、姨娘。」
扶桑驚訝,婦人很自豪:「他很聰明,會說很多話了,會喊爹娘,還會喊姑姑哥哥」
「聰明。」扶桑頷首,心裡卻又在想南陽這時能成句成句地說話,她豈非是神人轉世了。
婦人吃過飯以後就抱著孩子離開,臨走前,孩子沖她微微一笑,依舊喊著姨娘姨娘。
扶桑眼中涌著溫柔,朝他笑了笑,笑意未及收斂,南陽便站在她面前,「阿娘,你沖誰笑呢?安分些。」
安分些?扶桑笑意斂住,冷冷瞥她一意:「沒大沒小。」
「下一句該不該是以下犯上?」南陽低哼了一聲,將信遞給扶桑,「我得來了。」
「朕以為你到黃昏才會回來。」扶桑說道。
南陽端起她面前的涼茶就飲了一口,心中有話沒有說。若是按照尋常偷偷摸摸地去找,必然會等許久。出宮便是江湖,則按江湖規矩走。
她置辦了一身行頭,扮成重尊,大搖大擺地翻牆進去,與杜大人見了一面,要回了書信。
明教重尊,殺人不眨眼,誰人不怕呢?
不動一刀就拿到了書信,這便是明尊的威風。
南陽得意地揚眉,扶桑看過書信後,面色冷冷,未說二話,「該回去了。」
「阿娘想怎麼做?」南陽納悶了,阿娘想要做什麼?杜大人並非重臣,尋常官員罷了。
眼下襄王權勢被一步步削減,他日漸老邁,精力大不如前,扶良也沒有他的魄力,行事不足。陛下這些年來暗中扶持自己的人脈,也有天子門生。
襄王黨羽日漸逐少,再過些年,襄王老去,扶良繼承王位,陛下便會掌握皇權。
襄王與帝黨達到平衡,衛照首當其衝,若不是身子拖累,這些年早就登上高位。
回到宮裡後,扶桑回到浮光殿,小宮娥給南陽遞來一隻小匣子。匣子裡擺著一把精緻的匕首,刀鞘上點綴著紅色寶石,價值不菲。
小宮娥說道:「徐家送來的,徐家姑娘問您七夕可願去賞燈會?」
南陽掂量著匕首的分量,抽刀看了看,搖首道:「華麗有餘,不夠鋒利,擺設罷了。你且去回話,孤會赴約的。」
小宮娥低眉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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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光殿暗流涌動,扶良為首,後面跟著跪了四位青年,皆是錦衣華服。
桌上壓著信,扶桑梭巡五人,冷厲斥責:「大魏律令,你們拋之腦後便也罷了,堂堂世子與人爭搶女人,臉面可還有?世子當年求娶盛家姑娘曾說終身摯愛,如今續娶不說,沉迷樓內,可曾對得起髮妻?」
聲音清清冷冷,徐徐緩緩,卻叫扶良面色通紅。身後幾人亦是不敢開口說哈,額頭緊貼地面,牙齒打顫,渾身顫慄。
扶桑凝著幾人,目光冰冷,修長的指尖慢慢搭在案牘邊角,嗒嗒幾聲後,終於有人開口說話:「回稟陛下,此事與世子無關,是臣、是臣看上姑娘。陛下不知杜唯氣勢囂張……」
「你敢狡辯?」扶桑怒斥,眉眼凝著雷霆之怒,「搶奪人妻,你還有理?」
「陛下,他們並未成親,何處來的人妻?」扶良不服氣,抬首仰視女帝,神色陰鷙。
扶桑垂眸,「扶良,人不是你打死的,朕不與你計較,你可以離開。其餘幾人,送往京城刑部大牢,等朕回京再作定奪。」
幾人震驚,他們是隨從,為何單單繞過主謀呢?
扶良愣了一下,顧椋立即提醒他:「莫惹陛下生氣了。」
言罷,他站起身,渾渾噩噩地離開,跨過殿門時候看向幾人,眸中閃過愧疚,一閃而過,抬腳離開浮光殿。
剩下的幾人被御林軍押上囚車,他們父親聞訊趕來,看到狼狽至此的兒子心疼無奈,眼睜睜地看著兒子被拉走,急急忙忙跑到扶桑處求情。
扶桑顯出無奈,「他們打死了人,鬧得沸沸揚揚,朕無法包庇,總有人出來認罪才成。」
四人中推一人出來頂罪,才是最好的難題,該讓誰出來頂罪呢?
四位父親面面相覷,在陛下處得到答案後,連忙去問世子扶良。
扶良支支吾吾,「當時情況混亂,我也不知杜唯死在誰的手裡,不如去問問他們。」
「世子,您若不說是誰,我們怎麼問啊。」
「就是就是,世子您說是誰打死的,我們都聽您的。」
「世子您好好想想,給小兒洗清冤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