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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明望著她:「你有情人嗎?」
話轉得太快,慕容環被問得不知所措,忙跪下來請罪。重明擺手,問她:「有便是有,怕什麼,本座就沒有女人。不過本座老了,不需要的,你們還年輕呢。」
重尊多大了?
慕容環不知曉,但重尊氣色,不像她口中說的那麼老,風韻猶存,她回答:「重尊美貌。」
重明有些惱了,踢了她一腳,「違心說什麼瞎話呢。本座且問你,扶桑立皇夫嗎?」
「回重尊,沒有,陛下剛登基,並無消息傳出。」慕容環被踢得腦袋發暈,重尊問的話太離奇了,陛下立不立皇夫與明教有什麼關係呢?
是不是閒得慌啊。
重明眼中的光忽而又亮了起來,如被風吹滅後又自己燃了起來,她走到慕容環身邊:「本座可能見到陛下?」
慕容環傻了,重尊說的這是什麼話?
陛下是天子,前呼後擁,出行都有百餘人跟隨,怎麼見?
這一刻,她覺得重尊腦子壞了,明教是江湖門派,落在那些當官的眼裡便是下三流的人,遑論是天子了。
慕容環搖搖首,「重尊,屬下辦不到。」
重明孩子氣地撇撇嘴,心中哀嘆,也沒有為難慕容環,打發她回京城繼續探聽消息。
按照扶桑的性子,這個時候不會立皇夫,別看她年歲小,可壞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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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桑登基三年未立皇夫,消息傳到明教,恰好是冬日裡。
重明赤腳在雪地上行走,不覺得冷,聽到消息後,瞧了一眼,還是慕容環。
她就開始笑話慕容環了,「過了三年,怎地還是你傳話呢?人該要努力些,堂主的位置不好嗎?」
慕容環倒是笑了,道:「重尊不知屬下已是堂主了嗎?」
「這樣啊……」重明恍惚,看著蒼白的雪地,不斷回想自己三年裡在做什麼,竟連京城這麼大的變動都不知曉。
是自己老了嗎?
與十八歲的姑娘相比,自己確實老了。她看了一眼自己的雙手,沒有蒼老的痕跡。
其實她不老,可比扶桑,卻是老了。
她微微一笑,俯身抓了一把雪,朝著慕容環丟去:「回去吧,她若立皇夫便來,若是不立皇夫,你便不用來。」
慕容環依舊不明白重尊的意思,陛下是女子,立皇夫很正常,與明教也無關係啊。
她看著風華依舊的重尊,陡然明白了,重尊這是看上女帝了?
女帝是大魏之主,怎麼會喜歡重尊呢?
沒有可能的事情!她自己一琢磨,去找大祭司,選上幾名弟子獻給重尊。
有了新歡就會忘記舊愛,或許就不會惦記了。
兩人一琢磨,選了幾名貌美的女弟子送到重尊寢殿。
日日伺候的婢女陡然變了,都是更為漂亮的女子,婀娜多姿,都是年輕的,約莫十七八歲。
重明早上醒來就有些不對勁,這些婢女都是哪裡來的?
她沒敢動,也沒有起床,不敢讓她們碰自己。半晌後,大祭司匆匆趕來,見到重尊嚇得躲在床上後也不由愣住了。
惦記女人,又不要女人。重尊這是為一個女人守身嗎?
她忐忑地走上前問安。
重明指著面前貌美如花的婢女:「哪裡來的,送回哪裡,本座不需要她們伺候。」
大祭司笑了,「您不喜歡嗎?」
「喜歡個屁……」重明罕見地說了粗話,「本座何時要過女人。」
大祭司說道:「可您惦記女人。屬下無能,弄不來您喜歡的女人。」
重明眸光幽,隱著寒意,「本座有這麼明顯嗎?」
大祭司嘴角抽了抽,沒說話,日日惦記陛下有沒有立皇夫,不明顯嗎?
她沒敢說實話,朝著身後的婢女揮揮手,快些走。重尊明顯不高興了,但她什麼都做不了,不免勸說道:「即將過年,年底會有祭祀,陛下會出宮,不如您去見一見?」
「本座不想見她。」重明面沉似水。
大祭司又納悶,「為何?」
「本座見她就想做不好的事情,所以不如不見。」重明說了實話,只覺得窒息。
她只能想,什麼都不能做。
空氣里陡然安靜下來。
大祭司也是女子,明白重尊口『不好的事情』是什麼意思,想想也是挺正常,愛了也會想那等事情。她抬眼,問重尊:「陛下就是您的那位小徒弟對嗎?」
四年前,重尊帶回來的小姑娘樣貌好極了不說,通身透著勛貴的氣質,一看就非常人。那時重尊護著,寸步不離,她就猜測出事情不簡單了。
未曾想竟念了這麼久。
大祭司看了重尊許久,哀嘆道:「您還是打開心思吧。」
世間女子皆易得,唯獨君主不可。明教不講規矩,重尊所想,哪怕是位公主,她們都可盡力擄來,唯獨君主不可。
大祭司愧疚得低首。
重明發笑,忽而閉上眼,淚水滾滾而落,告訴大祭司:「這就是距離。」
她們之間差距太遠了,一人愛得單薄,兩人互相愛,這種愛太難得了。
她很早就看透了,因此,當年果斷離開。在她看來,扶桑是明君,豈可因她而耽誤。
忽而之間,心裡隱藏的東西破土而出,心痛如絞。
她揚首看著自己的屬下,用力按住心口:「你為何要點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