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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桑喚來顧椋,「去庫房尋一尋,尋把好劍給南陽送去,她的劍壞了,非要朕來賠償。」
顧椋熟悉殿下秉性,笑道:「一把不夠,您再送些銀子過去,她才高興。」
「銀子沒有,讓人快馬加鞭送過去,告訴她,朕身邊多了一位小郡主。」扶桑故意想氣一氣南陽。
顧椋領旨,半個時辰後就讓人出發了。
扶桑坐在棋盤前,盯著棋面上的子,顧椋詢問:「陛下怎麼了?」
「朕在想,南陽的缺處,恰好是扶搖的優點。扶搖知禮數,穩重,甚至連棋都下得很好。方才朕在想南陽,她與南陽相比,朕該如何取捨?」扶桑眸色幽深,說話間眼神凝著一處。
顧椋知曉她是在想公主,扶瑤日日能見,而公主卻是見不到的。
「陛下想公主了。」
扶桑輕笑,沒有隱瞞,面上多了點無奈,「待她凱旋,必然會是英雄,在朝中勢必會凝聚人心,到時……」
她停了下來,唇角抿得很直,忽而搖首,不肯再說了。
顧椋不敢多問,公主走後,陛下時常出神,心思不定,總會說些奇怪的話。
扶桑欲言又止後,吩咐宮人將棋局收好,自己前往議政殿處理政事。
有了上輩子的前車之鑑後,她對扶瑤也多了些心思,兩日召見一回,說些家常話,不會不管不問。
相處近乎一月,她對扶瑤依舊沒有對南陽那時的喜歡。
有些事,就是要看緣分,兩人相處,若無緣分,感情也不會深。
南陽於她,很貼心。
扶桑嘆氣,口中低言:「扶宜。」
思念似乎有了宣洩,她的情緒平緩後,召見朝臣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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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境與胡羌交界,六城連成一線,相互照應。裴琅失三城,吉城、布邊、濘城。
收回吉城後,在布邊城外待了一月,胡羌野蠻,數次叫陣,南陽都快看不下去了,拿劍就要上去,裴琅拉住她,隨著胡羌所為。
鬧了幾回後,裴家軍士氣低沉,裴琅每日站在輿圖前徘徊,南陽站在他後面吃烤肉。
裴琅對她頗好,幾乎要什麼給什麼。
「裴將軍,你可要我打前陣,我覺得我們不能再這麼沉迷下去了。」南陽咬了口肉,目光灼灼,認認真真地告訴他:「你再這麼耽擱下去,我阿娘就成了別人的娘了。」
裴琅被逗笑了,「好,不如就今夜偷襲,如何?」
「又偷襲?」南陽晃了晃自己的手背,白皙的皮肉上橫著一道傷疤,邊境藥草不多,沒有去疤痕的良藥,手背上的傷痕無法根除,只好等回京再作處理。
裴琅垂眸,說道:「他們叫了這麼久,眼下必定鬆懈,正是偷襲的好機會。」
「你每回都偷襲,那、那你和盛婉林那回,是不是也是偷襲成功的?」南陽素來不受拘束,言辭間多有調侃。
饒是裴琅這麼慣著她的人也變了臉色,眼神冷冽,「胡言亂語。」
「分明是惱羞成怒。」南陽嘲諷,告訴裴琅:「我會胡羌語,不如我扮做胡羌商人進城,與你裡應外合,可行?」
「不行,太危險了。」裴琅不肯,其實胡羌也這麼做過,被他識破了,「這個辦法太差。」
南陽睨他:「我試試就成,兩日後,你去夜襲。指望不上你了,我自己行事。」
「你是公主……」
「我也是大魏子民。」南陽不耐,裴琅的性子不夠果斷,若是扶桑在,必會答應她。
面對裴琅,她一直忍著脾氣,忍到現在就不成了,「我有自己的辦法,你等著攻城就成了,我不需你的人。我帶上她們三人進城。」
裴琅冷著臉色,神色不快,南陽大搖大擺地走了,跨過門檻的時候告訴他:「舍不著孩子,套不住狼不,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她慣來瀟灑,行事自有章程,比起尋常十五歲的孩子,更為成熟。
裴琅站在屋門,望著南陽離開的方向,眸色晦澀,他對南陽愧疚太多,如今的局面,已然很好了。
他苦笑了會,回身看著輿圖,片刻間,神色變幻,狠厲沉著。
南陽走了,帶著殺家三姐妹,扮做胡羌商人輕鬆進城。城內蕭索,魏人不敢出來,躲在屋內度日。胡羌士兵見到值錢的東西便會搶奪,一路走來,滿載而歸。
因四人是胡羌人,南陽更是說了一口流利的胡羌語,與士兵交流也沒有問題。
入城第二日後,南陽趁機殺了落單的幾名胡羌士兵,順勢換上他們的衣裳。
殺畫嫌棄衣服上的汗臭味,不肯換,殺琴揪住她就要打人,南陽攔住她:「打孩子不好,不換就不換,去色誘他們去,二選一。」
殺畫驚呆了,「您是公主,怎麼能隨意說出色誘二字呢?」
南陽換上了衣裳,不過她的身子太小了,衣服松松垮垮,一點都不合身,看了一眼地上的灰塵,隨手往自己臉上抹去,然後指著自己的臉:「臉都不要了,還不能色誘?」
殺畫目瞪口呆,公主都能做到如此地步,她還有什麼話說。
四人換過衣裳後,快速找到隊伍,裝模作樣地擠了進去。
南陽上輩子去過胡羌都城,待過幾年,遊歷過山水,胡羌人的習慣略知一二,融入進去也是不難。
到了晚上,四人不當值,跟著其他人一塊去睡覺。睡覺容易露餡,南陽藉機出去,其他三人也跟上。沒有了隊伍,四人組成小隊,在城下走著,見到一隊人往城門上走,四人立即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