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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桑揉著額頭,知曉南陽給她留了位置,可她依舊不想動,闔眸徐徐開口說道:「過年京城不安全,送走為好。」
炭火旺,屋內暖意融融,門裡門外兩重天。南陽聞言頓了頓,不想再糾結此事,岔開話題說道:「陛下要回宮了嗎?」
「秦寰拿了些奏疏來,你讀給朕聽。朕說什麼,你再寫什麼。」扶桑依舊閉著眼睛,神態疲憊至極。
她的身子慣來很好,今日這麼一鬧,全然是因為昨夜的緣故。
南陽也不說什麼,讓秦寰拿了奏疏又吩咐婢女取筆墨,她讀,扶桑聽。
扶桑說什麼,她再記什麼。
兩人配合得很好,南陽批閱好一本奏疏後放在一側,拿起一本在讀,扶桑沒有說話了。她又讀了一遍,扶桑依舊動靜。
南陽起身去看,軟榻上的人呼吸均勻,怕是睡著了。
雪太大了,不易出行,不好趕人走。南陽去拿了被衾給扶桑蓋好,自己也不碰奏疏,去外間走走。
雪下了一整日,天黑的時候雪小了許多,廊下的雪積得很厚,殺棋拿著掃帚一下一下地掃走,殺琴睡了一日後回來接差時。
殺棋揪著她的衣服說道:「陛下一整日沒出門了。」
殺琴點頭道:「天氣太冷了,不出門很正常的。」
殺棋神秘道:「我覺得事情不對……」
南陽恰好走來,換了一身紅色的小襖,襟口一圈白色的狐毛,襯得皮膚雪白,二人低頭行禮。南陽問殺琴:「可有二宮主的消息?」
「沒有,您再等等,不過林媚讓人傳話來,說有人去拜祭了三宮主。」
歐陽情時候被挫骨揚灰,是沒有屍身的,教內弟子不忍他清明冬至無人拜祭,便在總教立了衣冠冢。
這個時候不是清明也不是冬至橫,誰會去拜祭呢。
「有消息告訴本座。」南陽沒有心思去猜,等人入了京城就成,捉到後千刀萬剮。大魏極刑,就是千刀萬剮。
姐妹二人俯身應是,南陽推開門,屋內的人醒了,坐在桌旁批閱奏疏。
扶桑處理政事,不喜被人打擾,南陽知曉她的規矩也沒有湊過去,而是又輕輕退了出來,問殺棋:「溫軟去了哪裡?」
殺棋揮舞掃帚,回道:「應該在廚房,好像在熬補湯,說是您身上還有傷,喝些補湯對身子好。」
「又是補湯。」南陽晃晃腦袋,昨夜陛下喝了鹿血後反應都不對了,平日裡矜持端莊,清冷冰雪,可昨夜就不一樣了。
與往日不同,從起初的迎合,到主動索要,最後又哭哭啼啼說不要,今日果然下不來床了……
她吩咐一句:「告訴她別熬了,再熬,她的腦袋就沒了。」
第130章
扶桑的性子最多只可容忍一回。
殺棋不理解公主府意思,「溫姐姐是一片好心,陛下為何生氣?」
南陽抬起的雙腳又收了回去,寒風凜冽,眼睫上凝結了小小的冰霜,拉著殺棋解釋:「陛下身子雖說較尋常人好一些,可終究不如我們,喝了溫軟的藥,你覺得會怎麼樣?」
殺棋目瞪口呆,「陛下為何要喝呢?」
南陽啞口無言,不知如何作答,只默默看了一眼殺棋,撣了撣自己身上肩上的白雪,當作沒有聽到這句話,輕鬆地走了。
殺棋疑惑,她說錯了嗎?本不該陛下喝的藥,為何還要喝,不是自己找麻煩嗎?
冬日的日子短,天色黑得早,南陽剛走到書房,殺琴急急追了過來,「殿下殿下,林媚在府外。」
「她來、難不成你們二宮主有消息了?」南陽站在書房門口,腳面上覆蓋著白雪,她輕輕跺了一腳,雪都灑在了地上。
在明家,林媚與誰的性子都合得來,同時,也是野心最大的。白命殺師是因為她這個教主殺人無數,歐陽情是覺得自己這個師父阻礙他進朝廷謀取權勢,而這個二徒弟一直未曾說原因。
直到今日,她都不明白自己如何得罪了這位二徒弟。
林媚悄然入府,南陽在書房等候,見面後,南陽遞給她一隻暖手爐,林媚輕笑著接過,先開口說話:「他來找了我,想要錢。說明教如今的地步,幾十萬兩銀子不在話下。」
「呦,他的臉可真大。」南陽嘲諷,「就憑他還要幾十萬兩銀子,就算有,也不會給他。」
「還有,教主,他會重明劍法,不在天問之下。天問是得了您的劍譜,而他呢?」林媚不解,重明劍法是重尊自創,算是明教的至高秘密。
若在以前,南陽必然生氣,可在這個時候,對重明劍法已沒有太多的在意,「或許是天問給的。」
「屬下知曉您誰這麼說,屬下問過了師姐,師姐說這麼多年來從未見過二師兄。反而讓我來問問您,劍法有幾人知曉。」
「三人罷了,除了她還有一個孩子,當年不過幾歲,至今不過弱冠。」南陽越說,眉眼皺得越深,已然察覺出不對勁了,不等林媚開口就打開書房門,喚來殺琴,「備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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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後,雪光映射得天色泛著昏暗的光,廊下的雪都已清掃乾淨,婢女站在一起說著悄悄話,秦寰推開門,陛下依舊在批閱奏疏。
門開後,扶桑抬首,「公主不在府里?」
「方才來了一人,公主就焦急出府,臣問過了,公主沒有說何時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