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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想來,大錯特錯。
扶桑悔恨晚矣,神情驟然嚴肅,說得難聽些,便是教化問題。
南陽不以為意,戳著她的心口說道:「阿娘自己都喜歡女人,就不該來說教我。你既然看著芳來覺得順眼,那便是有喜歡女子的潛在意識。您久居深宮怕是不知,女子相愛,並非過錯。」
在江湖上,成雙結對的女俠客不在少數。南陽接過不少,男子薄情,不如女兒家穩當些。
但是這些話不能告訴扶桑,她眨了眨眼睛,往被子裡縮了縮,「阿娘,我睡覺了。」
她覺得坦然,扶桑卻晝夜難眠。自己細心教養的孩子與旁人不一樣,她如何不急呢?
一夜難眠,等下朝後她特地留下衛照。
「卿家可知哪些世家兒郎品性端莊?」扶桑並不委婉,開門見山地詢問。
衛照驚訝,「陛下是要……」
她未曾說完,扶桑便奪過話來:「南陽明歲及笄,該立駙馬,對她也有好處。」
「駙馬……」衛照臉色驀地難看了,眼神冰冷,回道:「殿下可曾知曉?」
「她知曉也無妨,朕不打算瞞著她。她喜歡功夫,你挑些功夫好的,過兩日,校場比武,就當是給她看看。」扶桑心亂如麻,始終感覺不得安寧。
衛照舉步維艱,想了須臾後,搖首拒絕:「您貿然安排,殿下會不高興的。」
「你且去辦。」扶桑意識堅定,南陽年歲小,從小未曾接觸過小郎君,若是識得幾位,必然會改觀。
女帝旨意,衛照不敢抗旨不尊,違心答應下來。
籌備三日後,選了一日,驕陽似火,小郎君們換上騎馬裝,英氣勃勃。
南陽亦是,手腕紮起不說,長發束起,扎了圓包頭,一身紅衣,顯得皮膚尤為白嫩。
衛照照舊是杏色瀾袍,坐在一側,頭上有大樹遮擋著光,身後圍了幾位國公與大人們。
人人都知曉今日校場比武的目的,都想在衛照面前搏一搏。他們的兒子若能選上駙馬,前途無可限量,也不用家裡再操心。
衛照全權操辦,陛下也未曾露面,有兒子都將勁使在了衛照身上。
南陽懶懶散散,慢悠悠地走到衛照面前,低眸凝著 她:「你說,我要是選了,陛下會高興嗎?」
衛照耷拉著眼皮,眼睫顫了顫,不予理會。
她不高興,南陽猜出她的心思,將幾位礙眼的大人們都趕走,自己搬了個凳子坐在她一側。
「衛照,你喜歡我,為何還要操辦這個賽事?」南陽奇怪衛照的性子,女扮男裝這麼多年究竟是圖什麼,圖陛下好看,還是圖朝堂上那些臭男人天天說她會早死,還是圖這麼多年來孤寡一人?
總之很奇怪。
衛照臉皮薄,喜歡本藏於心間,難於啟齒,猛地被南陽這麼大咧咧地問了出來,臉色頓時通紅。
南陽相貌太過惹眼,坐在樹下都能讓人移不開眼睛,衛照眼中更是漾著春水,激盪徘徊,然而她卻迴避了。
「陛下旨意,臣不得不辦。」
她想側首,不過瞬息就管不住自己的眼睛。
紅衣驚艷,襯得小臉粉白可愛,尤其是小小的圓包頭,英氣不失可愛。
衛照盯著她的臉蛋看了半晌,空寂的心漸漸被填滿了。
南陽站起身,頗是看不起她的性子,啟唇冷笑道:「我若喜歡一個人,用盡手段也要奪來。」
用盡手段……衛照凝眸,這點未曾改變。前世的南陽確實用盡手段,可惜最後親手送走了自己最喜歡的人。
她不認可極端的手段,「徐徐圖之才是上策,一味逼急了,只會適得其反。」
「想來也是,我喜歡她,在意她,就不會傷害她。衛照,你說對嗎?」南陽剖心解釋,喜歡歸喜歡,愛而不得也是一種喜歡,只要她好,便是艷陽天。
你若安好,餘生足矣。
衛照抬首,迎著嬌艷的光,眼眸深深,南陽改悟了?
還是她在說假話?
南陽沒有再說,接過宮人遞來的馬鞭,翻身登上自己的馬兒,揚鞭說道:「賽馬,誰贏了孤,孤有賞?」
躲在樹下乘涼的紅昭翻了白眼,賞?
拿什麼賞,小殿下吝嗇,怕是會拿出小閣里的石頭來作賞賜。
半晌後,幾匹快馬沖了出去,衛照眯眼,紅衣少女的馬領先,身子雖小,厚積薄發,後面的小郎君們苦追不舍。
南陽騎馬很厲害,不出片刻就將後面的尾巴們狠狠甩開,紅昭默默搖首阿,太差了。
照這麼下去,小殿下永遠也嫁不出去的。
賽馬,三圈為準,南陽率先抵達,衣袂飄飛,英氣逼人。
下馬後,後面的人才陸陸續續地抵達終點,個個滿頭大汗,別說是笑了,就差要哭出來了。
衛照憐憫他們,詢問南陽:「要不要選一個試試?」
不選,她不好交差。
南陽頭頂上被曬出薄薄的汗水,在光下晶瑩發亮,聞言後氣鼓鼓地看向衛照:「不如我選一個今晚就洞房?」
「不成。」衛照不好再勸了,悶悶地飲了杯茶,不再過問。
賽馬之後,便是比試箭法。
南陽急於回去,一箭射穿箭靶,眾人面面相覷,不敢再提比試。
南陽悠哉悠哉地回去了,衛照跟上她的腳步,追了兩步,乍見到扶昭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