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頁
一番煎熬後,總算將傷口包紮好了,太醫又馬不停蹄地開藥,南陽卻像無事人一樣看著他轉悠,而扶桑面色不好。
南陽烏黑的眼睛睜得略大,眼裡透著些許睏倦,就在扶桑靠近的時候,懶懶地打了哈欠,「阿娘,我能向少傅告假嗎?」
該偷懶的時候就要偷懶,難得的機會不能浪費。衛照這人哪裡都好,就是過於聒噪,家國民生能說許久,天天說水可載舟、亦可覆舟。
扶桑憐憫她如何會不應允,坐在榻前嘆息,半晌後,便離去。
南陽不懂她為何不高興,看著她的背影怔怔出神,直到紅昭過來,她才詢問:「陛下不高興了。」
少女雙眸盪著霧氣,清澈見底,眼內也是茫然不解,是她打架,又不是扶桑打架。
紅昭你看向少女:「陛下心疼罷了,您不會不知什麼是心疼吧?」
小殿下聰慧異常,可對情緒一事感悟頗慢,對旁人的情緒一概不理會,起初以為是冷漠,後來才知是不大理解。
比如方才,陛下明顯是心疼了,她卻一味不知。
聞言,南陽眼神微頓,鬼使神差地摸摸自己的臉頰,「你看我沒有哭,便是不疼,她該知曉我不疼的。」
「您不說,陛下如何知曉呢,您的傷口深,怎麼會不疼。」紅昭也是無奈,小殿下漂亮的眼睛裡蓄著水,這難道不是疼出來的嗎?
南陽朝後躺去,「她這是在意我了嗎?」
紅昭笑了,「您是她的女兒,如何不在意呢?」小殿下真是被寵得不知所謂,連這些最簡單的道理都不懂,倘若不在意,又怎麼會日夜同榻,這麼多年來,兩日朝夕相處,會沒有感情嗎?
鐵杵磨成針,十年了,針也該磨成了。
南陽面不改色,聽到這些話後忽地笑了,想起多年前世子妃死的那回,扶桑下.毒陷害。
自己當時那么小,扶桑都下的了手,還會在意嗎?
「是嗎?」南陽冷冷地發笑,神色平淡,恍若在聽別人家的家常事。
紅昭覷著她冷酷的面色,心裡敲了敲鼓,沒有再說話,而是恭謹地退了出去。
轉身的時候,南陽突然開口:「紅昭,你去御前當值吧,你的功夫足以保護她。」
就當是南陽欠扶桑的養育之恩,不過養育之恩太深太重,都不知該如何償還。她揚首看著青色在錦帳,喉間動了動,沒有說話。
重尊狠絕無情,豈會在意這麼一點養育恩呢,大不了以後想辦法償還。
****
夜色寂寥,更深露重,燈火的光照亮了腳下的地板。
扶桑靠在迎枕上,烏黑的長髮散在肩上,神色上凝著寒霜,就在這時,顧椋匆匆入內。
「陛下,歐陽情死了,屍體在城外五里處,喉嚨上插著一柄飛刀。」
扶桑先是驚訝,轉而笑了,面上陰霾跟著消散,高興道:「死了也好,歐陽情死了,襄王與江湖的銜接也斷了,明日召林媚入宮。」
可是很快,她就頓住了,「是誰殺了他?」
是南陽嗎?南陽才十歲,沒有那麼大的本事,多半是旁人。
扶桑驚魂不定,若真是南陽,這個孩子前途不可限量。
她左右搖擺不定,顧椋回道:「尚且不知,屍體被送去刑部,襄王怕是不會就此罷手,肯定會查的。這些年來江湖上一直在追殺他,可能是江湖人手所為。還有歐陽情替襄王爭取不少江湖高手,這些人也很棘手。」
「朕、懷疑是南陽。」扶桑吐詞艱難,臉色近乎蒼白。她養大的孩子知曉秉性,南陽身上有股韌勁,不服輸、不怕難,夢中還說著往日無關的歐陽情,只怕與她脫不了干係。
南陽殺歐陽情又為了什麼?
顧椋不信,面帶微笑道:「您說笑話呢,殿下才多大?」
「不如,找個時間試試。」扶桑陡然生起試探的念頭,功夫好壞一探便知,南陽並無太深的算計,藏著這些功夫又是為了什麼?
「殿下的功夫從何而來?殿下日日在您眼皮子底下,習得高深的武功,怎麼會無人知曉呢。」
扶桑心緒不寧,顧椋的話一點都沒有聽進去,南陽太過奇怪,與上輩子不同的是,南陽這輩子好像沉迷玩樂,近乎成了紈絝子弟。
當夜,扶桑輾轉難眠。
第二天早上天色未亮,她便更衣去見南陽。她徹夜難眠,而讓她不安的人卻抱著被子呼呼大睡,睡相不大好,腿壓著被子不說,雙腳也露了出來。
扶桑耐心地將腿搬走,被下蓋好,做完這些後,她才坐下來凝著小東西的睡顏。
「阿娘,您半夜不睡來我房裡做什麼,偷看我洗澡不說又看我睡覺,不知羞恥。」南陽將被子蓋過頭頂,這麼一來,雙腳就露了出來。
顧頭不顧尾。
「看看你的傷。」扶桑給自己找了一個妥帖的理由,當即將包紮好的傷口解開,本是讓人找個台階下,不想看到眼前一幕也是驚住了。
一夜過去,傷口潰爛出血。
「太醫、讓當值的太醫都過來,快去……」
南陽被這句緊張的話驚得發顫,她緊張了?
第27章
傷口經過一夜後潰爛紅腫,就連周圍皮膚都腫了。
太醫來後仔細地檢查傷口,三個太醫圍在一起商量,半晌都沒有回覆,女帝的臉色越來越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