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頁
「不知,師兄未曾言說。」林媚搖首。
「問問明林,他是你師兄的弟子,應當知曉此事,再問問,可有解藥?」衛照神色微變,她懷疑,陛下將藥用在了南陽身上。
前世,陛下死於南陽之手,陛下倘若有前世的記憶……她不敢再想了,深吸了兩口氣,待情緒穩定後,同林媚說道:「得空問問陛下,藥用在誰的身上。」
林媚不傻,衛照再三追問,顯然是有了懷疑之人,她好奇:「你懷疑誰?」
衛照輕啟唇角:「南陽公主。」
林媚笑了,甚至有些嘲笑:「陛下待她如同親女,如何捨得呢?」
「帝王薄情,又非親生,捨得與否,要論權勢。」衛照唇角泛起譏諷的笑,見林媚依舊不信,她便說道:「東營是襄王世子送於陛下的,陛下得到東營後按兵不動,待殿下長大後,令她去揭露營指揮使貪污,打了扶良耳光,襄王一黨對她更加憎恨,這是其一……」
「等等,襄王與陛下之間,必然有所取捨,魚與熊掌不可兼得,陛下此舉,雖說過分了些,也在常理之中。」林媚打斷衛照的話,並告訴她:「這些年來,殿下明里暗裡為陛下所做的事情不少,明教四宮主天問都被她撥去做陛下的暗衛,還有什麼事情做不出來的。殿下聰慧,陛下待她若不好,她也不會掏心掏肺,人的感情是平等的。」
「你只看到一面,陛下算計殿下,可你不知,未生而養,恩比天高。殿下如此優秀,也是陛下教導。」
衛照心思不定,聞言後也未反駁,抬首望向一輪明月,銀輝淡淡,皎潔無暇。
翌日天明,遠在邊境的少女騎馬離開布邊城,副將守城,城門口鼎內的五人早就醒了,用胡羌語罵罵咧咧。
日落黃昏的時候,殺琴手持火把走了出來,慢悠悠地走到鼎前,鼎內的人立即跳了起來,水花撲濺而出,嘴裡罵著聽不懂的話。
殺琴聽不懂,也不予理會,直接將火把丟進鼎下的乾柴上,道:「一日時間到了,該送你上路了。」
烈火撲上,鼎內的水開始發熱了,其餘四人臉色大變,同時,也在罵殺琴。
殺琴看向他們,「你們這麼講義氣,不如你們誰來代替他?」
頃刻間,四人陷入沉默中,都不敢開口說話了,鼎內的人掙扎著要跳出鼎。
可他無論怎麼爬,怎麼掙扎,都無法翻出來,隨著時間流逝,鼎身發燙,他每回碰到鼎身都會縮了回去。
漸漸地,他癱軟下來,不再掙扎,其他四人看得臉色發白,牙齒都在打顫,而殺琴慢悠悠地回城。
似乎出來散步,到了時間也該回家了。
城外一片寂靜。
天明時分,殺琴端著幾個饅頭出來,丟進鼎內,轉身回城。
到了黃昏時分,依舊點燃乾柴,接著一陣撕心裂肺的聲音。
反覆兩日後,南陽回城,馬背上多了一人,靠近鼎的時候,將人直接丟下來。她翻身下來,揪著那人往前走,「看看,可有意思了。」
馬背上是一姑娘,十八九歲,見到眼前慘狀後,嚇得不敢面色發白,捂著眼睛大叫出聲。
殺琴聞聲而出,皺眉靠近,「殿下,哪家姑娘?」
「濘城偷來的,孤欲拿她換糧食,你覺得行不行?」南陽面露喜色。
殺棋殺畫也接連走出來,見到捂住眼睛痛苦的姑娘後,姐妹二人對視一眼,殺棋嘆道:「女人何苦為難女人呢。」
殺畫看了姐姐一眼,糾正她:「殿下還不算是女人,談不上女人為難女人,最多是姑娘為何為難姑娘。」
姐妹二人嘀咕一句後,南陽提起姑娘的衣襟就要往回拽,殺琴忙來幫忙,「殿下,屬下來,您莫要動了。」
殺棋殺畫也來伸手,姐妹三人齊力將人抬回了城內。
姑娘喚胡戀雲,是胡羌一勛貴的女兒,來濘城給扶父親送衣物,南陽進城碰到了,順勢就將人偷了出來,為的就是彌補布邊的糧食。
胡戀雲被嚇得不敢說話,坐在地上哭得梨花帶雨,營帳內將軍們看得皺眉,副將大膽,問南陽:「殿下,這麼做,是不是不大厚道?」
「厚道?」南陽無辜般眨了眨眼睛,「你說什麼?」
副將不敢再言語了,忙揖禮退下,看了胡戀雲一眼,唉聲嘆氣,嘀咕一句:「將軍若在,必然不會應允的。」
南陽敏銳,聽到這句後上前揪著副將的領口,「不如你找個理由讓孤將人放了?」
副將哪裡敢說話,低頭道歉。
南陽笑話他:「等你餓肚子的時候,她能當飯吃。你跟著裴琅,壞毛病學了不少,裴琅來了,你去告狀便是。胡羌人不講理,你同他們能說出道理?」
副將臉紅,恨不得找了地縫鑽進去。
南陽吩咐道:「看住她,若是不給糧食,我也不會煮了她,送去京城青樓。」
其他人都應聲,殺琴將人看管,命殺畫盯著。
裴琅半月後才歸,帶著數車糧食,南陽去迎時痛心疾首,裴琅卻送她一頭豬,「晚上吃豬肉。」
南陽嗤笑,「我不吃,我要回去告狀。」
裴琅卻告訴她:「再過一月,保准讓你回去。」
「回去?晚了,等我回去,駙馬都有了,指不定再晚些時候,我娘就不是我娘了。」南陽情緒低落,本以為三月就會結束,不想在這裡耗了半年時間,見不到扶桑不說,家底銀子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