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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桑喝湯的動作微頓,聞聲抬首,「是嗎?」
她不記得了,有些事情忘了,但有些事情反覆在腦海里出現,好比宮變那一日的每一處細節都記得清楚,想忘都忘不了。
「忘了便忘了吧。」南陽又拿起筷子,麻木地往嘴裡扒了一口飯。扶桑卻開口:「你想說什麼?」
「沒什麼。」南陽徐徐搖首,她忘了,但自己記得。若沒有藥蠱,扶桑便是自己心中的明月,皎皎無暇。
兩人都不說話了,用過晚膳,扶桑前往議政殿,南陽留在殿內看話本子,兩人各自忙碌。
子時後,扶桑遲遲歸來,模樣淨身,上榻後,南陽還沒睡,手中把玩著話本子,是溫軟寫的。
南陽入宮幾月,她便又出了一本新的話本子,在民間也很暢銷,似乎是與陛下作對,文名便是《魔教教主與柔弱婢女》。
南陽不厚道地笑了,將話本子遞給扶桑,扶桑看了一眼書名後興致勃勃地翻開了。
當看到對重明的形容後,忍不住笑了出來,「朕可以念出來嗎?」
從字詞中可以看出溫軟對重明萬般尊敬,甚至到了無可自拔的地步。
「不許念,那是對我最精彩的形容,你羨慕嗎?」南陽略有些得意道。
扶桑看她一眼,不看中間,直接翻到最後,看到那句教主亡故……她頓了頓,不敢相信道:「她把你寫死了。」
「還有第二冊 呢,還在寫,聽聞不少人在催,想要教主復活,就是不知道溫軟怎麼寫。」南陽露出期待的目光,用手碰了碰扶桑的胳膊,問她:「你想看嗎?」
「註定是悲劇,朕不看。」扶桑理直氣壯地將話本子還給她,也不計較南陽看話本子,徑直躺下要睡覺。
南陽躺在她的身側,咬她耳朵:「你吃醋了?」
「沒有,朕不與百姓計較。」扶桑閉眼睡覺。
南陽睡不著,翻來覆去,索性滾到扶桑的懷中,問她:「與我同齡的都成親了,我再不成親就會讓人笑話了。」
提到成親,扶桑不得不睜開眼睛,捏住南陽的下顎:「你也想成親了?」
南陽點點頭,「有個人不錯。」
「朕猜不是朕,是誰?」扶桑不自然地微微用力,「你說出來,朕將他趕出京城。」
第153章
南陽對京城適齡的男兒不太熟悉,思來想去,腦海里只想起了韓令武。
當然這些事情不可說,她拍開扶桑的手,悄悄說道:「不在京城,你趕走也沒用。對了,你留明林做什麼?」
明林不愛出谷,多是在谷里研製藥草,雖說是明教弟子,但那些規矩對他素來沒有用的。也不知扶桑用了什麼辦法竟將人留在太醫院。
「他喜歡太醫院內的書籍,畢竟那些書籍都是孤本,外間都是找不到的。」扶桑側躺,目光散漫,細細去看,帶了幾許飄忽。
南陽對她太熟悉了,生活這麼多年,她總是平靜得很,今日是有些不同的,可見是在說謊的。
南陽自認自己笨了些,但還是能察覺些許不同的,便道:「你想解藥蠱?」
她問得太過直白,絲毫沒有轉彎抹角,連緩和的餘地都沒有,扶桑沉默了。
「你想解就解,不必瞞著我,我不會勸你的,橫豎是拿你的命開玩笑的。」南陽抬起頭,甜甜一笑,「我惜命不假,但你也會惜命,所以別指望我來勸你。」
她如今明白扶桑的情意,只是有些事情做下了就是做下了,改變不了,唯有順其自然。想要做些改變,太難了。
她如何也漸漸忘了藥蠱,記得又能怎麼樣,徒添麻煩,不如用有限的時間做些自己喜歡的事情。
與她的隨和相比,扶桑眼中閃過掙扎,人生短暫,她想做的事情太多了。
殿內寂靜了會兒,兩人心思不同,扶桑看向南陽,「朕想做的事情太多了。」
莫名其妙的一句話太多了,讓南陽有些摸不著頭腦,她沒有選擇出聲,而是靜靜等著。
接著又是一陣沉默,扶桑開口說道:「南陽,朕想立後,可又不想束縛你。」
所以那道聖旨上沒有蓋玉璽。
但她虧欠南陽太多,總想著彌補,銀子給了,她還是覺得不夠。她二人之間相差的年歲太多了,當初糊裡糊塗地順從南陽的心意,如今想來,多少是有些衝動的。
雖說衝動了些,可也是最好的抉擇。她並不後悔,重活一世,她不求情愛,如今嘗到了甜頭,又不舍鬆手。
南陽隨性慣了,不在意,可她在意。人往高處走,總是要握住權柄的。
她給了兵權,給了郡主位分,在朝堂上注意自己立足了。
她想了想,沒有繼續往下說了,南陽嗤笑道:「陛下,你想得太多了,難怪都不長肉。」
言罷,她戳了戳扶桑的胸口,「就這裡有肉。」
一句話逗得扶桑羞紅了臉,她輕掃了一眼南陽:「朕想要明林解開藥蠱。」
「隨你,你死了,我就回明教,我並非皇家的人,沒有太多的理想,江山姓什麼與我無關。」南陽微笑道。她不勸,是知曉扶桑做事自有主見,不會聽她一句兩句的勸說。
扶桑聽得皺眉:「你說話好聽些,愈發口無遮攔了,他們總說你說話不好聽。」
「好聽的?我不是青樓的姑娘說話哄他們?也是笑話了,捉不到我的錯處就拿說話來說事,他們講理嗎?」南陽喋喋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