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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桑起身走到她面前,雙眉微微蹙起,「朕若是你,不動聲色而除之。」
南陽身子僵直,揚首望著她平靜的面容,猶猶豫豫地張了張唇角,「您不生氣?」
「你若能力除之,就該有能力讓朕不生氣,兩者兼得,才可。」扶桑徐徐道之,似是勸諫,似是教導。
南陽做事,多用外力,徐徐圖之是不可能,更別提悄無聲息,實則帶了幾分江湖意氣,多像武將行事。
扶桑所提,南陽卻是一震,「阿娘不擔心我會叛背嗎?」
這麼多年扶桑只教她詩詞,不教朝政,不教功夫,更別提做人處事的道理。
「朕對你有信心。」扶桑低笑。
南陽卻不信,阿娘雖好,也有底線。她的底線就是朝堂。
因此這麼多年她再怎麼玩,再怎麼鬧,也不會插手政事。晉王一事,也是在扶桑的同意下才進行。事成之後,明教弟子撤出晉地,扶桑的人全面接手。
「阿娘教導我的話,我都記住了。」南陽心思陡然亂了,或許這麼多年來習慣了扶桑不信她的行為,陡然變了,心裡湧起一陣失落。
這時,顧椋走來,端著一盞湯藥,扶桑接過來,「喝了藥,隨你鬧騰。」
白玉盞中盛著黑黝黝的湯藥,還有一股刺鼻的味道,南陽皺眉,「光是聞著就感覺好苦。」
「你都已十四了。」扶桑道。
南陽撇撇嘴,端起藥一口氣喝了,也沒再計較是什麼湯藥。
喝完以後,她皺了眉頭,「阿娘,這藥放了血嗎?」
顧椋說道:「鹿血。」
「鹿血,那、那有鹿肉嗎?」少女登時忘了方才的不悅,明眸湛亮。
顧椋臉色頓時難看起來,她忘了,面前的小殿下是個吃貨,還是個愛吃肉的吃貨。
眼見著場面無法收拾,扶桑牽著她的手,「出宮,去玩玩。」
「玩什麼?」南陽詫異。
扶桑:「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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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營內有五千將士,兩年前歸於女帝,女帝承諾待南陽及笄後,便送予她做成年禮。
距離她成年不到一年了,扶桑欲將東營指揮使調換。
東營營地在一處偏僻的的巷子裡,占地頗大,半個紫宸殿般大小。
進入正門就看到了校場,三兩兵士在訓練,鎧甲長戟,威武煌煌。
南陽初入營地,扶桑告訴她:「這裡送您了。」
「那養他們,誰出銀子?」南陽左看看、右看看,心裡有一股不好的預感。
扶桑睨她一眼,欺負她不懂規矩,便說道:「歸你,自然你出銀子。」
「我出、我、我不要了。」南陽急成了小結巴,不是她吝嗇,實在是太窮了。剛得了一對夜明珠,還沒焐熱呢。
扶桑冷笑,「小財奴,他們為朕效力,自然是朕效力,東營營指揮依舊是扶良的人,朕至今都沒有換。如今你長大了,便替換他。」
「您不動,就指著我做惡人?」南陽長長嘆氣,攤上這麼一個驚於算計的娘,也是沒有辦法,「罷了罷了,我做惡人,喚他出來,我將他打服即可。」
話剛說完,就見裡面匆匆走出一行人,為首是一青年人,約莫二十五六歲,細皮嫩肉。南陽抿了抿唇角,「阿娘,他挺好看的。打他,有些不大厚道。」
「你不打他,朕打你?」扶桑微笑。
南陽猛地後退兩步,怪異地看著她的娘:「打打打。」
青年喚李名琅,是扶良妾室的弟弟,掌握東營也有五六年了,見到陛下到來,他並不慌,領著人接駕。
「陛下駕臨,臣惶恐。」
「朕來,是給您引薦南陽公主,今後,你們聽他指揮。」女帝頷首,示意眾人參拜南陽。
李名琅震驚,兩頰肌肉顫動,神色陰鷙,支支吾吾道:「殿下是女子,才十四歲罷了,還未及笄呢。」
扶桑不語,南陽被迫上前,「莫欺少年,孤記得你,靠著世子才上位。不如孤給你機會,你若勝了孤,孤就讓你繼續做營指揮使。若是輸了,捲鋪蓋回家。孤講道理,以武服人。」
李明琅養得嬌弱,別說是單打獨鬥,就算群毆都不敢上,十足的草包。
扶桑兩年沒動他,也是借著他這個墊腳石給南陽立威。
眼下,李明琅騎虎難下,咬牙回道:「營指揮使運用智慧統領全營,並非蠻力。」
「你有什麼智慧?靠著自己妹妹上位的智慧?還是賣妹求官的智慧,亦或是流連青樓的智慧?」南陽淺笑,眸色澄澈,軟軟地看向咬牙切齒的李明琅。
校場內半晌無語,風過,呼呼作響。
漸漸了,休息的士兵都回來訓練,紛紛看向自己的營指揮使。
南陽見他快要下不來台,貼心說道:「自己不能打,不如你排兵布陣,孤來闖,如何?動動你的智慧,孤不欺負你。」
李明琅的神色這才緩和不少,朝著扶桑揖禮,「臣這就去安排。」
扶桑頷首,南陽湊到她的面前低語:「阿娘,你是不是在坑我?」
「坑你又如何?」扶桑大膽承認,也不顧及南陽詫異的目光,「你的能力,就算朕坑你,你也能迎刃而解,不是嗎?」
「阿娘,您是如何做到厚顏無恥又這麼理直氣壯的,您是害怕旁人不知道我不是您親生的嗎?」南陽不滿,明明一道聖旨就能解決的事情,偏偏要饒這麼大的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