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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桑微微凝滯,尤記得當年扶良被南陽生母美貌所驚艷,求而不得時萬分痛苦,而現在,舊人逝去,新人在懷,他又做了父親。
「南陽病重,堂兄可要去看看?」
扶良笑意微斂,「她已是陛下的女兒,臣這個舅舅不好過分關心,臣來是為小女一事,還望陛下應允。」
「此事朕問過欽天監,堂兄等上幾日。」
扶良不滿,「公主名分罷了,陛下不舍嗎?」
「朕只聽天意,你先回去吧。南陽身子不適,朕還要照看。」扶桑起身送客。
「陛下,臣願與您交換……」扶良急道。
扶桑止住腳步,扶良見有轉機,立即揖禮說道:「臣願拿西營五千將士與您交換。」
城門處被東南西北營,每營各有五千人,各有四名營指揮使掌管。
扶桑最大的缺處就是兵權。眼前這麼大一塊肥肉,她猶豫了。
扶良再接再厲,道:「臣對內子一見鍾情,想給女兒些名分,僅此而已,陛下應允,臣萬分感激。」
扶桑擰眉,唇角張了張,面色猶豫,她想問:你可曾記得當年求娶南陽生母的誓言。
事情陡然發生了變化,扶桑再三掂量後,「朕問問南陽的意思,她長大了,她若不高興,朕也不會違逆她的心意。」
「陛下,不過一稚子罷了。」扶良毫不在意。
扶桑冷笑:「朕對她,寵愛如親女。你先退下,容後再議。」
扶良被懟得無奈返回。
床榻上的人早就醒了,翻身壓著腿,疼得渾身一顫,嘴裡嘀咕兩句後只好安分地躺了下來。
這時重茴來了,欣喜道:「殿下醒了。」高興之餘不忘觀看左右,見無人就湊至她的耳邊低語:「京城來了許多高手,朝廷希望明教出手處置,到時會鼎力幫助您成為新教主。」
南陽疼得閉上眼睛,有氣無力道:「堂主如何說?」
「堂主說一切聽您的吩咐,但這些高手都有些棘手,怕是殺不了。」重茴壓低聲音,「堂主有心無力。」
南陽想起紅昭,心裡有了主意,「將紅昭找來。」
重茴立即去找。半晌後,紅昭疾步進來,面色帶笑:「殿下醒了。」
「醒了醒了,孤給你找了個練功的機會,都是些高手,你要試試嗎?」南陽開門見山道,「陛下處,你若瞞著就瞞著,不瞞也隨你。」
「奴婢去試試。」紅昭沒有多想就答應下來。
南陽鬆了口氣,抿唇笑了,「孤給你找了幫手,記住,打不過就跑,切勿戀戰。你的功夫來自江湖,如今,讓你也見識見識何謂江湖。」
「奴婢謝殿下。」紅昭情緒不敢,覷了一眼殿下後,鼓足勇氣開口:「奴婢若勝了,能不能留下?」
「隨你。」
紅昭雀躍不已,立即揖禮大拜:「奴婢這就去辦。」
「名單在重茴那裡,你去找她拿名單。」南陽也不看她,渾身無力,連說話罵人的力氣都沒有。
這回真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殺了歐陽情,也算是給朝廷除害,扶桑處也該鬆懈些。
紅昭退出去不久後,扶桑聞聲來了,她趕忙裝作才剛醒。
「你睡得可真久,餓不餓,朕讓人給你取些清粥吃些。」扶桑白皙的面容上涌著溫柔的笑意,神色緩和,看著她的小臉,也不說安慰的話,伸手替她掩好被角。
「先吃粥,過些時辰再喝藥。」
南陽微微轉頭就對上扶桑關切的視線,剎那間,她感受到了一股關心。這股關心,是從未有過的。
她看到了扶桑眉眼的疲憊,稍稍探身,伸手攥住扶桑的手。扶桑卻及時反握她的手,試試溫度,「你發燒了。」
「無妨,燒一燒就過去了。」南陽主動安慰扶桑,握住她冰冷的手不捨得鬆開了,見她神色寧靜,並無不悅也無不耐,道:「您去休息會兒。」
「你燒得厲害,朕睡不著。」扶桑未曾掩飾自己的不安,俯身在榻前坐了下來,伸手摸摸她的眉眼:「方才你父親來過。」
提起父親,南陽有些不高興,礙著扶桑的情面只說道:「他來找你說名分的事情?」
扶桑接過粥碗的手一頓,望著她抿唇,斟酌開口:「他以西營與朕交換。」
「阿娘若能確保自己真的能掌控西營就與他交換,虛名罷了,不值得這麼煩心。」南陽豁達,「我不喜歡扶良,眼下他為幼女求公主封號絲毫不曾顧及我,以後,我與他便也沒了最後的情分。」
扶桑見她神色如常,甚至眼睛都不眨一下,頃刻便知曉她的心意,嘆道:「既然這麼想,朕便應允。待你及笄後,西營歸你掌控。」
南陽震驚,痴痴地望著她。她那麼美,眼下又是這麼溫柔,頃刻間就就人失了心魄。
「吃粥。」扶桑吹了吹勺中的清粥,慢慢地遞到南陽蒼白的唇角邊。
南陽木訥地張開嘴巴,眼睛始終黏在扶桑的面容上,心、慢慢地沉淪……
用過粥食,扶桑便離開了,朝堂還有許多事情需要她處理,已經耽誤兩日了,倘若再不理,就會引得朝臣不滿。
扶桑離開後,南陽喝藥就睡過去了。傷勢未愈,睡睡醒醒,一直到半月後,秦世子妃來探望。
南陽心性並非良善,聽到重茴稟報後直接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