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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桑不予理會,冷冷地看她一眼,抬腳走了。
南陽心裡虛得厲害,沒等她說第二遍就追了上去,不忘回頭與徐映安說道:「今日是我對不住你了,改日給你道歉。」
言罷,扶桑止住腳步。
南陽跟著止步。
兩人動作一致,可眾人壓根不敢抬首,氣氛沉入冰點。
南陽悄悄抬首,恰好撞進扶桑冰冷的眼中。她磨磨蹭蹭地朝前走了一步,眸色澄澈,「阿娘。」
扶桑並無言語,抬首看了一眼殿內,轉身離去。
南陽巴巴地跟上。
扶桑住在浮光殿,不如明光殿大,勝在構造精緻。
殿內早有幾名朝臣在久候,各持奏疏,站在一起說話,乍看殿下也來了,忙揖禮打招呼。
南陽不敢惹陛下,唯有乖巧地應著,進殿後,扶桑落座,她倒也不敢坐了。
想聞風喪膽的明尊竟落到如此地步,不知是悲還是慘。
朝臣稟事,她在旁聽著。
原是襄王年歲漸高,世子扶良接過重擔。扶良雖說是陛下堂兄,行事遠比不如陛下縝密。這麼些年來,襄王一黨失去了許多重要職位,陛下略占上風。
眼下要做的就是將襄王一黨一網打盡。
朝臣述說章程,絲毫沒有意識到南陽在一側聽著。
聽著那句「襄王罪孽,罄竹難書,該當誅殺」,南陽唇角扯了扯,下意識輕輕咳嗽一聲。
扶桑這才看向她,「腿疼還是喉嚨疼?」
聽說冷漠的語氣,南陽拼命搖首,討好地笑了,「哪裡都不疼。」
朝臣繼續稟事。
南陽耷拉著耳朵去聽,猜想陛下是不是公報私仇呢?
不就沒送花,有必要生這麼大的氣嗎?再說了,花有什麼好的,擺在殿內占著地方,礙事啊。
不知說了多久,扶桑始終沒有說話,時而看向南陽,時而低眸看著奏疏,心思不定。
直到日近午時,嘮叨的幾人才止住話題,詢問陛下的意思。
扶桑頷首,「照卿的意思去辦。」
幾人揖禮,相伴退了出去。
他們走了,南陽也想走,動動腳就想跟上,扶桑卻不耐道:「去馬場。」
南陽睜大了眼睛,「阿娘您不會讓我曬一日太陽吧?該用午膳了。」
「朕不餓,你餓嗎?」扶桑語氣不善。
南陽立即搖首,陛下尊貴,陛下最大。
扶桑吩咐過後,就去換衣裳,南陽白著臉走出去,她的衣裳正好,也不用換衣裳的。
馬場在一塊空地上,足足有兩座明光殿大小,草地清脆,一旁馬廄里的馬在嘶鳴喊叫。
馬場上也有不少人在騎馬,比試者比比皆是,不知何時,陛下與殿下混了進來。她們悄悄地,可南陽的艷麗難以遮掩,一去後,便有不少人靠了進來。
不乏有朝氣蓬勃的小姑娘們,都穿著各色的騎馬裝,腰肢纖細,皮膚在烈日下曬得嫣紅。
她們靠近著南陽,嘰嘰喳喳地詢問她這一月時間去哪裡玩了。
赤色艷麗,皮膚又白了幾分,長相也甚是奪目,是個難得的美人。
扶良的秦世子妃也在馬場,也正欲幾個小婦人比試,聞聲也走到南陽這邊,「公主也來玩。」
南陽不想理會她,腳步一轉,縮到扶桑身後。扶桑抬首,冷冷地看了一眼對方。
陛下今日不高興,神色不悅,眾人都不敢靠近了,立即作鳥獸散。
經過這麼一鬧,南陽的心思活絡起來,拉著扶桑的袖口:「阿娘,我若贏了,您就不生氣,可好?」
扶桑照舊不離開,徑直去馬廄選馬。可惜她們來得晚了些,好馬都被挑走了,剩下的馬兒都是歪瓜裂棗,要麼有病,要麼矮小,要目癱在馬廄里不動彈。
扶桑斂眸,南陽走進一間馬廄摸摸了馬兒的腦袋,舉止輕柔,她不覺發問:「你傷好了?」
南陽猛地收回手,「什麼傷?」
扶桑眼中變化,纖細烏黑的眼睫遮掩住眼中的波濤,藏於袖口中的雙手忍不住攥了起來,如若不然,她想拉開她的袖口看一看。
「阿娘,這裡沒有好馬了,讓人去找一找。」南陽努力裝作若無其事般說話,餘光掃到扶桑的袖口。
她微微一笑,「阿娘,您聽到我說話了嗎?」
扶桑揚首,雙眸情緒如常,「既然沒有馬便不跑了。」
「不跑了?」南陽不可置信,「阿娘,您是不是生我的氣了?」
扶桑負手而立,神色莫辨,「生什麼氣?」
「就是、就是……」南陽不敢說了,在她心裡,扶桑都是能很好控制自己情緒,喜怒不形於色,今日好像有些例外。
該有多生氣?
馬廄里的管事立即讓人牽來兩匹寶馬,巴巴地送到陛下面前。
扶桑掃了一眼馬兒,頷首應允,再觀南陽,依舊傻傻地站在原地,成了個呆子。
「走了。」扶桑不得不開口提醒,自己牽著馬朝著馬場走去。
南陽立即跟上,管事將馬的韁繩遞給她,「殿下,這是行宮裡最好的馬兒。」
「好,辛苦了。」南陽隨意說了一句,牽著馬就去追扶桑。
兩人一前以後再度回到馬場,扶桑摸摸馬兒的腦袋,馬似乎不願,側過腦袋就是不肯。
扶桑唇角勾了勾,「怎地,你也不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