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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火映照著南陽的身影,步步朝著床榻靠近,最後,影子在榻前停下。
龍床很大,她想上榻休息,可一想到扶桑知曉自己的身世後,雙手緊張地背在了身後。
她深吸一口氣,俯身望著緊閉雙眼的帝王,不知怎地,心突然跳了起來,跳得很快,就快要跳出了嗓子眼。
她望了一眼,捨不得離開,最後,目光落在扶桑的唇瓣上。
四下無人,扶桑酒醉入睡,應該沒有意識才是。南陽深吸了一口氣,傾靠著身子,唇角相貼,她屏住呼吸,一股疏冷香縈繞在二人中間。
貼了會兒,扶桑未醒,皎白的臉頰若神女酣睡,南陽心動,捨不得離開。
躊躇許久後,她直起身子,狠心離開。
悄悄進來、悄悄離開,內心雀躍又刺激,跨過門檻的時候,南陽雙腿都發軟了,扶著門檻站立,臉頰通紅。
幸好廊下燈火黯淡,無人發現她的秘密,不然傳到扶桑耳中,少不得又是一樁麻煩事。
公主走遠了,顧椋回殿去熄滅燈火,進殿陡然一驚,陛下靠坐在榻上,揉著眉眼,她忙走近:「殿下將您吵醒了?」
「無妨,朕有些頭疼,睡不著罷了。」扶桑面露痛苦,纖細的手指繞著鬢角輕揉,似乎頭疼極了。
顧椋忙問:「可要請太醫?」
「不必了,你下去,燈不必滅了。」扶桑吩咐道。
顧椋領命退下。
帝王寢殿燈火通明,小閣內的南陽躺在床上笑意難掩,重日也被她的情緒感染了,不禁好奇:「您是有什麼高興事嗎?」
「很多的高興事。」南陽趴在床上,雙手抱著枕頭,開心得似乎成了孩子。
重日好奇,「比如呢?」
南陽想了想,立即坐了起來,「比如我、偷偷親了喜歡的人。」
重日瞪大了眼睛,「您還需要偷親嗎?」殿下這麼厲害,直接按在牆上親都不是問題呀。
「我、我是正人君子,不能逼迫人的。」南陽支支吾吾。
重日卻問:「如何偷親的呢?」
南陽隨口說道:「睡著了再親呀。」
重日搖首:「睡著被親是會發現的,您應該多餵些酒,酒醉了再親,萬無一失,醉鬼一般都記不得酒醉後的事情。」
「重日,你怎麼懂得那麼多?」南陽驚艷,原來自己身邊臥虎藏龍呢。
重日卻說道:「慕容堂主經常這麼做,並不算離奇的事情。」
有什麼樣不正經的堂主,就有什麼樣的弟子,南陽汗顏,自己重活一世,竟不如一個小丫頭通透。
一夜好眠。
兩日後,帝王賞賜,旁人按例晉升,唯獨南陽賞賜了不少珍品,黃金數萬兩,送入了小閣。
南陽看著金燦燦的黃金,眼睛眨都不敢眨一下,她拿起一塊金磚,金磚底部都刻了南陽二字,她驚了,「這麼一來,我還怎麼用?」
扶桑這麼就那麼壞呢?
就沒見過這麼壞的女人。
南陽氣得眼睛通紅,扶桑悠然坐在一側,「省得你亂花。」
杜絕孩子花錢,這是最好的辦法。
南陽哭了,狠狠地瞪著她:「你怎麼那麼壞?」
扶桑笑了,就連滿殿伺候的宮人都跟著發笑,敢說陛下壞的人,唯獨南陽公主一人。
「我要扶瑤的份例,她有什麼,我也要有。」南陽氣鼓鼓地。
扶桑依舊笑話她:「你和別人家的孩子比什麼,親疏有別,朕自然不能虧待。你要那麼多銀子做什麼?」
「養女人啊。」南陽說得理直氣壯。
扶桑抬手就拍了她一腦袋,「養誰?」
南陽沒骨氣的不敢說話,將金子放回箱子裡,悶悶不樂,不養女人,可是要養明教弟子啊。
還有裴琅那個混蛋玩意,動不動要銀子買軍糧,還有……
她驀地想起一事,「您欠我的銀子還沒給我。」
扶桑眄視她一眼:「朕何時欠你銀子了,你渾身上下都是朕的。」
帝王說得理直氣壯,南陽愣住了,「我是你的?」
扶桑嗤笑:「你若不是朕的,又該是誰的?」
南陽笑了,由心而笑,但是很快就反應過來,「你別糊弄我,就算我是您的,您也要將銀子給我,不給銀子,我今晚就睡你的龍床。」
威脅的話讓扶桑微微變了臉色,耳朵更是在不經意間飛上一抹嫣紅,「罷了,朕將銀子給你就是了。」
她這麼一說,南陽失落了,若是不還就好了。
扶桑吩咐顧椋去取銀票,顧椋詢問:「您要多少?」
南陽伸出兩巴掌,顧椋驚訝,扶桑皺眉:「朕何時欠你這麼多?」
南陽高傲地揚起下顎,「不給今晚就去……」
「顧椋,取給她,真讓人頭疼。」扶桑唇角彎了彎,話說得如此,可沒有一絲頭痛的模樣。
南陽喜滋滋地,可心底深處依舊有些失落,若真不給該有多好。
扶桑藉機囑咐她:「不許將金子融化了,知道嗎?」
刻有公主的名字,便於日後賞賜,若是融化了,趨於普通,就沒有特殊性了。
南陽不聽,這麼多金子不用留著給自己陪葬嗎?
扶桑的腦袋肯定有問題。
顧椋很快就將銀票送來,厚厚地一摞,按照票額大小放在了小匣子裡,她遞給南陽,小心地囑咐:「您莫要讓人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