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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捨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小殿下年歲大了,再過幾年及笄後就會入朝堂,到時這就是您最大的助力。魚與熊掌不可兼得,您要顧全大局啊。」
其他人湊在一起商議,紛紛點頭,襄王的心漸漸動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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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問入宮留在小閣內,南陽吩咐紅昭時刻盯著,自己去見慕容環。
扶桑回來兩日,衛照入宮求見。
與往日相比,衛照的臉色更加蒼白,眉眼籠著病氣,入殿後接連咳嗽,顧椋忙遞去熱茶,衛照謝過,飲了一口,神色漸緩。
「陛下,臣來見您是為了晉王一事。」
晉王是先帝的胞弟,當年先帝駕崩,襄王不准各地藩王回來奔喪,扶桑也沒有見過這位叔父。
上輩子,晉地發生叛亂,裴琅戰死,扶桑恨之入骨。
再次聽聞晉王的,扶桑凝神細問:「你去了晉地?」
「襄王門下門人眾多,良才也多。有一人喚童良,從京城去了晉地,晉王極為賞識。他去後,晉王養兵鍛造兵器。臣有幸去了兵器庫,大為震驚,晉王聞訊京城有人去勘察,他立即將兵器轉移。」衛照輕咳,語氣虛弱,可眼中若深淵,毫無溫度。
扶桑細細聽後,驟然明白了,晉王謀反是襄王使人攛掇,藉機除去裴家的兵,讓她失去最後的屏障。
「衛卿辛苦了。」
衛照低頭繼續說道:「臣大膽妄言,晉地一事,陛下不能出兵,不如高坐岸邊裝糊塗。」
「衛卿心思玲瓏,朕明白,可臣下謀反,朕裝糊塗也是不好。晉王若無野心,也不會聽人攛掇,朕的意思是還是要出兵壓制。何人為將,卿可有想過?」扶桑試問。
殿內靜寂。
衛照低低咳嗽,壓著聲音回道:「裴家不可動,襄王若出兵,剿滅晉地後,兵力、財力都歸襄王,拿著朝廷的錢為自己謀利,這層利益,陛下也需想清楚。臣的意思是出兵肯定出,不動裴家,用其他人。」
扶桑審時度勢,「誰人為將?」
不知怎地,她想起江湖人。江湖人才輩出,光是一個秦斂,功夫便如此了得。
衛照揚首,大膽直視陛下:「陛下親征,才是最好的辦法。裴家出一部分兵力,從京城中抽調兩萬兵馬,陛下若信臣,臣輔佐殿下守住京城,靜待陛下凱旋。」
「南陽不可留下。」扶桑眼神微暗,目光凝著衛照,南陽就不是安分的孩子,她不在,京城都會被她攪翻了天,她思忖了會兒,「晉地一事先壓下,朕再想想,卿辛苦了,先回去。」
衛照不勉強,起身揖禮,轉身走了。
扶桑聯想上輩子的事情,衛照的計策確實很好,但他或許不知,南陽對政事一竅不通,別說是有他輔佐,就算她在,南陽都未必肯聽話。
站在一側許久不說話的顧椋徐徐出聲:「衛少傅所言,等同將京城交給了襄王。不如您讓襄王為先鋒先行,到時兩軍交戰,必有損傷,到時您再親征。臣覺得少傅是想故意留下小殿下。」
「衛照忠心可鑑。」扶桑說道,衛照清明,不需擔心他會行不軌之事。衛照一人難以與襄王抗衡,君臣之別,衛照極難行事,倘若南陽留下,襄王一黨倒可收斂。
她放心南陽,南陽會留下嗎?
此時的南陽正在慕容環的府里吃瓜,春末剛栽種出來的西瓜,汁水多,口感蜜甜。她一口氣吃了半個,慕容環才慢悠悠地開口:「衛少傅昨日從城外回來,林媚說三月未曾見他,我猜測他人不在京城。」
「就他那身子骨,床都下不來還能去找其他女人?」南陽嫌棄,漆黑分明的眸子映著剩下的半個西瓜,「還有嗎?」
「沒有,就一個,都給您了。」
南陽順勢將半個西瓜抱入懷裡,「我回去了。」
「小殿下,秦斂死了,還有一個人,周無是明教叛徒,您不能不清理門戶啊,重尊知曉您放過此人會不高興的。」慕容環攔住南陽,明艷的面容上掛著不能用言語來形容的討好。
聞及周無的名字,南陽頭疼了,悄悄與慕容環解釋:「重尊說了這人是先教主的情人,叛教就叛教,不必在意。」
「情人……」慕容環的臉色逐漸難堪起來,先教主風流韻事頗大,露水情人更是不少,這個不殺,那個不必在意,豈非是和明教過不去。她搖首不認同:「先教主在時世也會殺的。」
南陽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懷裡的西瓜,急得跺腳:「殺、殺、殺,先讓我回去送瓜,你將他的行蹤送給我就成了。」
「殿下,他眼下就在春風樓,您去了就成。」慕容環不肯,伸手就要奪西瓜:「不就是西瓜,回頭再給您拿幾個。」
「這個甜,我就要這個,殺人,改日改日……」
「不成,此人行蹤不定,倘若錯失今日的機會,來日也不知在何處了。小殿下,瓜也不好吃啊。」慕容環苦口婆心地勸解。秦斂已死,就剩下周無了。
周無一死,朝廷就會兌現諾言。
南陽耐著性子詢問:「為何要殺周無?」
「朝廷要殺。女帝與我承諾,二十四名高手死了,明教各地分堂名正言順,不再偷偷摸摸。殿下,我知重尊最恨與朝廷合作,可眼下的明教如一盤散沙。大宮主失蹤,二宮主常年在外,三宮主被害,四宮主叛教,林媚殘了。如今的局勢,只能與朝廷合作。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明教輝煌。」慕容環苦口婆心地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