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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皙的肌膚上染著一滴血,猶如曼陀羅花,開得尤為艷麗。
血跡已凝固,輕易擦不掉,這並非是南陽的血。
扶桑情緒好了很多,同顧椋夸道:「她很勇敢,也和好。」
顧椋也認同:「殿下對您真心的,知曉您未歸來,就以為您被襄王挾持,壓著世子一道去救您。」
「朕知曉,徐家的事情如何了?」扶桑並未忘記趙寰。當年她勸過趙寰,可惜趙寰不聽,這些年來更是主動不與她來往。
她能幫的很少,總不能壓著徐禮只喜歡她一人。
男人,不可靠。
「徐禮在家未曾出門,將那名妾壓發賣了,怕是害怕趙侍郎會找他,還讓人去京城打探消息,似乎後悔了。」
「後悔?」扶桑唇畔泛起冷笑,「人死了,後悔有什麼用處呢?」
顧椋不敢接話了。
南陽沐浴走了出來,渾身濕漉漉,寢衣低開,露出肩際粉妍的皮膚,周身濕氣朦朧,透著水潤。
呆呆傻傻地站在原地,宮娥立即上前給她擦拭濕透的長髮,她不忘朝扶桑擺手:「阿娘,去沐浴。」
扶桑發笑,看向顧椋,顧椋也微微彎唇。
此時的南陽才像是香香軟軟的小公主。
扶桑起身去沐浴,南陽坐在一側等候,待擦乾頭髮,扶桑便也出來了。
外間來了侍衛求見扶桑。
隔著一道屏風,侍衛來回話:「陛下,跟隨進山的幾位將軍均捐軀身亡,襄王與世子平安歸來。」
「朕知道了。」扶桑頷首,打發侍衛離開。
顧椋拿著乾淨的布給陛下擦拭濕發,壓低聲音說道:「怎麼都死了呢?」
「不忠之臣,死了便也死了,無需在意,你吩咐人將身體送回各府。」扶桑淡漠。
顧椋領命退下,南陽喜滋滋地接替她的夥計。扶桑害怕,拍開她的小手,「你的力氣那麼大,朕怕疼。」
初生之犢不怕虎,就算被嫌棄也不退縮,反而將自己雙手攤開。
白皙的掌心紋路清晰,粉粉嫩嫩。
她朝前伸了伸,「它們不好看嗎?」
任誰都想不到,這雙還未長大的手殺了大魏十幾名將軍。
就連親眼目睹一切的扶桑也不敢相信,英雄出少年,她很欣慰。
「不擦了,睡覺。」扶桑將布帛丟在一旁,拉著南陽朝內殿走去。
內殿不大,床榻占了一半的位置。扶桑先躺下,南陽熄燈。
殿內頃刻間靜悄悄地,南陽拘謹地上榻。
在內側躺下。
她想到那個夢境,心口悸動,怎麼都睡不著,不知不覺翻身靠近扶桑,靜靜地打量著她的側顏。
她很喜歡與扶桑這麼安靜地躺著。扶桑在床上不大愛說話,也很溫柔有趣,喜歡逗弄她。
她都記得,記得很清楚。
不知看了多久,心口漸漸地滾燙,似乎有一團火在燃燒。
第50章
殿內靜默無聲,南陽緊緊縮成一團,不知何時,扶桑睜開眼睛。
黑暗中冰冷的眸子添了幾分幽冷,她轉首去看身畔人,早已入睡了。唇角微微抿著,恬靜中透著幾分可愛。
十四歲,花般的年歲,風華正茂。
她笑了笑,笑意由心而發。扶桑微微靠近,笑意隨之加深,伸出一隻手指點了點她的鼻尖。
小小的鼻尖跟著動了動,然後,歸於寂靜。
扶桑也不嫌麻煩,拿手又戳了戳,南陽疲憊,明知有人逗弄卻睜不開眼睛。被戳了兩下後,南陽被迫翻身,將後腦勺對著她。
扶桑沒得鬧了,索性握住她的手,柔嫩溫柔,漸漸地,她摸到了繭子,薄薄的一塊。習武之人有繭子很尋常,分布在掌心中,只會讓人心疼。
手握著一夜,南陽無所察覺,昨夜力戰十餘人,醒來已是午時。
她匆匆爬起了身,宮娥立即伺候更衣。她心系昨夜之事,也不敢耽誤,急忙穿好衣裳去見扶桑。
浮光殿擺了十幾具屍體,都是大魏的將軍,軍職由高到底,襄王在一側沉默,好似瞬間老了許多。
南陽立即趕來,眾人讓出一條道路,就連襄王都看向她。
少女身形纖細,穿著勁裝,個子都沒有常人高,未曾成年。她步步走來,襄王的臉色由白至青,而扶桑,卻是含笑。
「醒了?」扶桑語氣親昵,朝她伸手。
女帝鮮少露出溫柔的一面,煙姿玉骨之色,滿含柔情,朝堂浸淫多年,不缺帝王威儀。
南陽驚訝她的笑,轉而親昵地伸手相握,熟悉的觸感讓她止不住輕笑,「陛下。」
她喚陛下,不喊阿娘。
扶桑未曾察覺,牽著她的手站立,看向襄王:「南陽已來,叔父有什麼話可以問了。」
「敢問殿下,他們如何死的?」襄王氣恨,卻有拿少女沒有辦法。
南陽很高興,陛下當眾牽著她的手,很好、很溫柔。
扶桑的笑清淺而溫婉,南陽心裡甜蜜,說話也好聽了幾分:「遇到刺客,不過刺客逃了,孤去追,沒有追回。聽聞這回來行宮,守軍都是襄王安排的,如今出了這麼大的事情,襄王難逃罪責。」
聲音好聽,可依舊咄咄逼人。襄王氣得翻了翻眼睛,小東西倒打一耙,早知成今日禍害,當年就不該過繼給扶桑。
大敵當前,他唯有忍耐,「殿下說的是,煩請您將刺客的面貌畫出來,本王下達通緝令,就算他到天涯海角也要見人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