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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戶支開,涼風拂進,陣陣清爽。
扶桑的話說完後,南陽驚得半晌說不出話,扶桑素來怕冷,卻不大畏熱。她能說熱,就真的熱了。
南陽打量扶桑,入眼便是柔柔順順散落在肩上的長髮,薄毯裹出曼妙的曲線。
「您真的很熱嗎?」
她似乎是不信,扶桑望向她面容,「熱了便是熱了,有何可質疑的。」
南陽眉眼嬌艷,染著不羈,卻凝著疑惑,扶桑輕笑著起身,薄毯從她胸口處滑落下來,逶迤落地,南陽急忙去撿。
扶桑亦是俯身,兩人雙手碰在一起,南陽驚得收了回來,扶桑神色平靜地撿起毯子,隨手放在貴妃榻上,自己走到窗下。
高高的屋檐遮擋蒼穹,一眼看去,只看到殿前栽種的花卉。
扶桑心情好,拉著南陽詢問狩獵一事。南陽情緒立即高漲,同她說著山間驚險,神采飛揚,「比起前年,野獸多了不少,還有狼,可惜它跑了,若能帶回一頭狼,也是不錯。」
狼野心足,不易捕捉,除非一箭殺了,帶回狼的屍體。
扶桑似乎被她說起了往事,唇角勾了勾,「朕隨先帝去狩獵,先帝曾一箭射中狼,但那是母狼,先帝不忍,朕便做主將母狼放了。第二年秋日,朕來狩獵,見到一頭狼遠遠走來,身後還跟著幾頭狼崽子。它拖著一隻咬死的白狐,拖到朕的面前後就跑了。都說狼野性十足,可它們也知曉感恩。」
「人之初,性本善,狼的本性不壞,只要我們不去招惹就可。我下回逮一隻回來養在紫宸殿內,煞是威風。」南陽心緒放開,想起山間美好景色,建議道:「陛下可要去看看,不過今年野獸多,瞧著有點不大對。您還是別去了,太危險了。」
扶桑是天子,不能輕易涉險。景色雖好,可也要注意安全。
她想同扶桑在山間奔走,享受自然美色,可忽略了對方的身份。
扶桑卻笑了,「朕又不是紙糊的,為何就不能去,選一日,朕與你悄悄地去。你掌管殿前司,安排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扶桑欣然嚮往,讓南陽喜出望外,想來也是,陛下是天子,怎麼會畏懼兇險而躲在殿內不動彈。
她笑了,扶桑抬手拍了拍她的額頭:「越大越傻氣。」
南陽不以為然:「我已經聰明多了。」
確實,比起前世的重名,她變得更加穩重,知規矩、懂禮數,知曉萬事萬物不能隨心而為。她是穩重的南陽公主,是陛下貼心的孩子。
扶桑頷首:「你懂禮多了。」她輕笑,眼前的孩子懂禮聽話,知曉對她訴說心事,分享高興的事情,很貼心。
蒼穹下明月高懸,星辰光輝灑落地間,美好而靜謐。
兩人站在窗前,比肩而立,望著同一片天空,心境自然,南陽喋喋不休地說著狩獵一事,言語間自然豪邁。
夜深了,南陽揖禮離開。
扶桑站在門前凝望,秦寰站在她身後,見她目露不舍,不覺輕聲建議:「殿下若想殿下,不如留她歇在明光殿。」
扶桑收回目光,轉身回殿,並未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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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陽出身尊貴,被扶桑教養出來,性子養得偏僻,不愛與人來往,但交了朋友就會認真對待。
她雖不羈,可從來不心高氣傲,不會對人擺臉色,雖說常笑,可心裡都有了生疏之別。
她的交友圈很小,仔細算來不出五六人,都是在朝堂上任職的,那些伴讀離到了年歲後都在議親,她沒有關心,也沒有去摻和。
到了行宮以後,她的交友圈又縮小了點,衛照不在,就沒人說話了。
沒有朋友,她便將注意力擺在陛下狩獵一事上,吩咐殺家三姐妹去山中看看,若遇到兇猛的野獸可提前射殺,又讓自己的兵去山中巡防。
一來二去,在半月後找了一日悄悄去狩獵。
山前山後,乃至山中隱秘之處都安排了侍衛,確保不會再生出刺客。重重周密布防下,兩人一道進山。
密草叢生,樹木遮天蔽日,馬蹄踏在荊棘上,鳥從林中驚飛,扶桑搭弓,一箭射.出,就見到鳥掉了下來。
侍衛去撿,扶桑看向南陽,南陽立即拍馬屁。她今日與往日不同,穿了一身湘色的騎裝,肌膚凝脂襯衫細膩白皙,腰間懸著匕首,威儀惶惶,又添了幾分殺氣。
青葉綠草地,荊棘纏繞著比常人還要粗壯的樹木上,似一道枷鎖。
馬蹄旁時不時穿過野雞野兔,兩人都沒有動手,南陽悄悄告訴扶桑:「我今日想捉一頭狼回去。」
她膽子大,扶桑不大同意,告訴她:「你可知曉一句話?」
南陽凝神聽著,扶桑說道:「養不熟的白眼狼。」
南陽吐舌,手搭在弓箭上,彎眸淺淺笑了,在綠蔭下仿若泛出瑩潤光澤。
兩人說了幾句家常話,忽感一陣冷風,夏日裡吹冷風,不是好事。南陽上輩子在野外待的時間久,知曉此時會有野獸出沒,立即搭弓道:「阿娘,我們比一比可好?」
話剛說完,扶桑手中的箭便射了出去,遠處叢中發出慘叫,是一之白虎。
山內虎獸多,但白虎極少。白虎中箭後,立即跑了,南陽與扶桑對視一眼,得到允許後,策馬追了上去。
白虎受傷後跑得更快,山路崎嶇,南陽的馬走得不順,到了陡峭的地方,她放棄馬兒直接小跑著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