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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這裡有一首詩詞,托殿下上呈陛下觀看,陛下若喜歡,殿下便與臣說一聲。」傅懷眀低眸,腦袋與腰平齊,大禮拜謝南陽公主殿下。
這是燙手山芋。
原來這些人還是沒有打著扶桑的主意。這些年來,扶桑身邊多了芳來。芳來先是伺候茶水,接著入了寢殿伺候梳洗,如今就多了些與眾不同的含義。
顧椋說陛下雖沒有讓芳來做床笫之間的事情,可待她到底與眾不同。
芳來是南陽的心結。南陽打心眼裡不喜歡芳來。
忍了這麼些年,可算逮著機會了。
「好,孤答應你。」南陽爽快地答應下來,接過小匣子,打開查看,貨真價實。
砰地一聲關上匣子,傅懷眀立即將一封信呈上,「殿下盡心,臣必感恩不盡,必有重謝。」
聽著他的話,事成還有好東西。
南陽打道回府,扶桑還未曾下朝,悄悄摸進寢殿,將信拆開,確實是一首詩詞。
「好像哪裡不對……」南陽嘀嘀咕咕。
明月有光人間亮,卿卿眸若銀輝色……南陽嫌棄,卿卿?
不要臉。她欲撕毀,可是捨不得夜明珠,咬咬牙,放在桌上,悄悄離開。詩詞太差勁,扶桑不會看上的。
回到小閣不過片刻,芳來便來了。
「殿下,您今日可是去過陛下寢殿?」
語氣不善,大有興師問罪。南陽想了想,微微一笑,「你在質問孤?」
「殿下誤會了,奴婢不過是問問您罷了,陛下請您去寢殿說話。」芳來也是一笑。
小宮娥比起當年,眉眼昳麗不說,瓜子臉,遠山眉也添了幾分韻味,是個美人了。人靠衣裳馬靠鞍,衣裳華麗,舉手投足都帶了幾分華貴。
南陽沒承認,也不同芳來理會,走了幾步,揚首說道:「孤的飛刀更進一步了。」
芳來臉色微白,咬緊壓根,沉默地低下腦袋。誰人不知南陽公主殿下的飛刀快若風,更似風無形。
芳來不敢造次。
明知出事了,南陽依舊高高興興地進門,目光掃過殿內跪了一地的宮人,先是一怔,而後說道:「孤做的,都出去,給孤做些吃的送來。」
扶桑冷笑,「你想吃什麼?」
「吃肉就行。」南陽大咧咧地走回去,信就在案牘上放著,白紙黑字,過於刺眼了。
她忍不住說道:「阿娘,確實太差了,我都看不下去。可您該知曉,拿人手短,我最近沒銀子了。」
扶桑有些生氣,可聽到這些話後,氣得說不出話了,睥睨著少女淡淡的神色。南陽主動開口:「一對夜明珠,好大的。」
「扶宜。」扶桑忍著怒氣。
聽到自己的名字,南陽有些詫異,抬眸就撞進了女帝漆黑分明的眼眸李,兩人對視,無端凝著極致的壓迫,她驀地有些慌了。
這麼多年來,扶桑何時這麼生氣過。
生氣了就該哄。南陽悄悄盯著她的臉,「阿娘,你這麼好看,旁人愛慕是尋常不過的事情,我就是讓您知曉您有多優秀,不要總盯著眼前的花花草草,那些花草不香。」
扶桑半晌無語,約莫是被氣狠了。
芳來立即進來奉茶,關切道:「陛下心疾嗎?」
莫名跑進來的人讓殿內復又湧現幾分人味,南陽凝著她須臾,幽幽涼涼地開口:「芳來。」
芳華手一抖,手中的茶盞應聲落地。扶桑不悅,「南陽,休要嚇唬人。」
南陽冷嘲:「我嚇唬您了嗎?膽子小就不該在御前伺候,亦或是裝柔弱也不需在我面前裝。還有,孤與陛下說話,你為何偷聽?」
「陛下……」芳來嚇得跪在地下,臉色煞白不說,頭也緊緊磕在地上,「姑姑讓奴婢奉茶,奴婢就進來了,並沒有偷聽。」
說完,潸然淚下。
扶桑看了一眼南陽,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芳來,「先出去。」
芳來渾身一顫,似乎是沒有聽到,南陽走近一步,在她面前亮了亮飛刀,銀白色的刀刃嚇得她眼睛瞪直了。
「這才是嚇唬,孤被人冤枉了就只能坐實罪名。孤殺人,喜歡嗖地一聲穿破你的喉嚨。」
「陛下……」芳來哭出了聲,伸手就想攀扯著扶桑的裙擺。
忽而刀落,就落在芳來五指的前方,差半寸就要切掉手指。
芳來真的哭了,泣不成聲,縮在地方不敢再觸碰陛下。南陽桀驁,更是咄咄出口:「一介奴僕,敢碰主上?」
南陽性子向來散漫,不會隨意生氣,今日芳來真是惹怒她了。
扶桑沒有憐憫芳來,依舊吩咐她出去。芳來這回著實不敢放肆了,顫顫悠悠地爬起身子,抬頭淚眼汪汪地看了一眼陛下,落寞離去。
「阿娘喜歡這般做作的女子?」南陽忍不住問出聲,芳來哪裡好呢?
第38章
京城勛貴女子多,女兒家婉約多才,矜持端莊,富貴窩裡養出的女子與江湖上揮刀舞劍的大不相同。
這兩類女子並無可比性,生長環境不同,各有千秋。
芳來在扶桑身邊近乎兩年,所見所學,也與勛貴女子相似,南陽卻極為不喜。
因為她做作、虛偽。得陛下另眼相看,卻養出一副難以驕縱的性子。
南陽腦門上就貼了「我不喜歡她」著四個大字。
「你自己方才也說了,一介奴僕,你何必大動肝火。」扶桑發笑,卻又勿可奈何,這些年來南陽肆意慣了,遇到小小的宮娥就耐不住性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