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蹴鞠場上的南陽徹底放開,遊走於眾人之間,球在她的腳下翻飛,眾人遠遠不及,一眾男兒比不得少女。
走近後,便可見南陽清純的笑容,她的皮膚很好,沒有抹胭脂水粉,臉色也露出嫣紅,唇紅齒白。
天子在看台上坐下,宮娥急忙送水備茶點,跟隨而來的眾臣也都趁機坐下品茶休息。
秦寰準備了酸梅湯,扶桑漫不經心地接過,修長的指尖敲了敲碗邊上,接著抿了一口,場上響起歡呼聲。
紅色的身影從場下奔來,明艷、傾城。
南陽走至陛下面前,微微喘息,她忍不住看向陛下,露出笑意,「您怎地來了?」
「聽聞南陽公主以一敵十,朕順道來看看。」扶桑雲淡風輕。
秦寰及時奉來酸梅湯,南陽接過順勢坐下,比賽中止,還有下半場,眼下正是休息的時候,而玄隊眾人圍在一起商議對策。
酸梅湯清涼爽快,飲後渾身熱氣都散了下來,南陽抬眸,恰好看見扶桑修長分明的手。
陛下的手白皙、骨節分明,很好看。
她看著失了神,腦海里突然湧現昨夜的情景,意氣散去,只剩下羞澀。
南陽忘了轉眸,扶桑對上她的視線,淡淡地問她:「小殿下在看什麼?」
南陽驟然回身,忙搖首:「沒有看什麼。」
扶桑將酸梅湯放下,接過宮娥遞來的濕帕子,輕輕擦了擦唇角,經過湯汁濕潤的唇角更為紅顏,似紅透的丹果,引人採擷。
「那你盯著朕做甚,似乎是心虛?」扶桑輕笑。
南陽的臉頰紅透了,豈止是心虛,分明是心虛到了極點,她端起酸梅湯故作遮掩,卻不敢再看陛下了。
扶桑未曾想到一往無前的小殿下竟然會變得瑟瑟縮縮了,當即笑了,看向場上眾人,青翠的樹葉遮掩下一眾頭戴玄色抹額的郎君們席地而坐,交頭接耳,似乎如臨大敵。
琅琊王世子卻站著,身形俊朗,鶴立雞群。
她不動聲色地將目光挪在南陽身上,深而遠的目光恰好從南陽白皙的脖頸處擦過,長發束起,頸間肌膚被陽光照得染了一層微紅,如桃夭。
她又將視線落在酸梅湯上,端起抿了一口,而南陽從頭到尾都沒有再抬頭看她。
似乎是愧疚、似乎是心虛,總之,心思不正了。
扶桑低笑,接著,一陣鑼響,下半場開始了,南陽起身,同她揖禮,「陛下,我先過去了。」
「注意些。」扶桑頷首。
鑼響以後,兩隊站好,全力以赴,都將比賽當成了最重要的事情。
扶桑微笑道:「大魏兒郎果敢,也是大魏的福氣。」
可惜在南陽面前,不可一擊。
扶桑心不在焉地看著,時而飲一口酸梅湯,時而抬首看向場上紅色的人影。
上半場南陽來進數球,到了下半場的時候似乎給對方留些餘地,一再忍讓,與對方打了平局。
鑼聲一響,不少郎君都坐在了地上,疲憊不已,又盯著烈日,渾身早已濕透。
南陽也是,鬢角生汗,打濕了絨發,可唇角的笑意掩藏不住。
兩隊平局,玄隊裡的隊長是琅琊王府的世子,走到南陽面前,淺笑道:「殿下,我們去喝酒,您可去?」
在他們眼中,殿下是女子,可功夫比他們好,也是他們尊重的人。
南陽遲疑,其他人都涌了上來,讓她不得不答應。
眼見午時將近,眾人散開,南陽硬著頭皮走到陛下面前,不敢抬首,低聲問道:「陛下,他們邀我去用午膳。」
扶桑輕笑:「想去就去,莫要飲酒,免得醉了逮住人就親。」
雖說是輕言輕語,可一句話就讓南陽無地自容,恨不得找了地洞鑽出去,「我、我不去了。」
言罷,轉身匆匆走了。
扶桑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的背影,唇角的笑漸深,忽而吩咐秦寰:「告訴琅琊王世子,殿下陪朕用午膳,脫不開身了。」
秦寰領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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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浮光殿,扶驥抱著匣子等在門口,遠遠見到姐姐來後,立即走了上去。
南陽止步:「你怎地來了?」
「阿姐,父親讓我來的,我長話短說。他希望你能聽我的,找駙馬的時候選這些人。」扶驥從匣子裡拿出一本冊子,「上面郎君的家世寫得很仔細。」
南陽麻木了,知曉家族聯姻對於勛貴而言是重中之重,她不耐地接過冊子,扶驥說道:「姐姐若覺得麻煩也不必理會,我將來也是會娶四姓女的,於我的地位,有很大的幫助。姐姐為何不選擇聯姻?」
姐弟二人心思不同,扶驥為自己的地位,什麼都會做。
「我不想罷了,你回去吧,就說我會考慮考慮。」南陽沒有拒絕,不想扶驥回去挨罵。
扶驥鬆了口氣,將整個匣子都塞到姐懷裡,悄咪咪開口:「殿下或許不知這些兒郎的壞處,我都給您寫清楚了,不需你費心去查的。」
南陽笑了笑,他高興地走了。
回到寢殿,她先打開名冊,第一頁便是剛剛的玄隊隊琅琊王世子,她沒有看,而是直接打開匣子去找他的『壞處』。
許是扶驥都安排好了,就在最上面寫著:琅琊王世子二十弱冠,十五知曉□□……
重日走來,一眼就看到『十五知曉□□』那句,皺眉道:「十五就那樣了,必然不是什麼好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