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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說的就是汾陽王的孫女了。眾人驚訝,就連襄王也露出不明情緒,扶桑這是鬧哪樣?
使臣很快就去了,快馬加鞭,客客氣氣地將人請入京城。
小郡主明喚扶瑤,扶瑤上京時,已是春末,穿了一身鮮亮的裙裳,小姑娘怯怯地,見到扶桑後躲在乳娘身後。
扶桑連喚兩聲後,扶瑤才被乳娘推了出來。帝王未曾生子,卻養過孩子,知曉如何哄慰孩子。她從桌上拿了一塊點心遞給扶搖,「過來。」
女帝掩藏鋒芒氣勢,眉眼溫柔極了,像是尋常女子,扶瑤心裡明白自己為何而來,小心翼翼地走過去,接過點心,口中道謝。
扶瑤已然八歲,突然見到生人,心防很重,扶桑也不想在花費心思在孩子身上,吩咐顧椋將小郡主接入宮。
顧椋詢問住何處。
扶桑思考了會兒,「隨你。」一時之間,她也想不起來宮裡還有哪些無人居住的殿宇。
扶瑤就算是在宮裡住下了,於此同時,扶昭傷勢痊癒搬出宮裡,入住新修繕的晉王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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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陽自上回受傷後,裴琅季不讓她打仗了,日日跟在他後面。
那一回,南陽離開後,敵方就知曉魏軍偷襲,並且知曉了偷襲的時間,裴琅帶著親兵隨後跟上,遠遠地跟在南陽後面。白日他們休息,裴琅悄悄行軍,天色剛入黑就摸進軍營里,輾轉幾個時辰後,出其不備,放火燒糧草。
胡羌只知曉瓮中捉鱉捉南陽這位尊貴的公主,殊不知,裴琅早就混進去了。
裴琅拿南陽做魚餌,南陽氣的半月不敢搭理他,裴琅想和解,可胡羌攻城,他只好先去處理。
胡羌比起往年更為難纏,裴琅說一月即可收回失地,可半月有餘,也只燒了糧草奪回一城,還有兩城在敵人手中。
苦心謀劃半月後,裴琅收到京城消息,陛下接扶瑤入宮小住。
他未曾隱瞞,將信遞給裴瑤:「陛下怕是想立這位郡主為太女,你還要回去嗎?」
兩人心知肚明,裴琅又說道:「留在這裡,你會很安全。裴將能護你一輩子,回到京城,我便什麼都做不了。」
南陽並不在意這些事情,扶桑立儲君,是早已定下的事情,這個時候生氣已經晚了。
她接過信看了一眼,「我給陛下寫封信。」
裴琅納悶:「寫什麼?」
「與你無關。」南陽攥著信走了。
裴琅納悶,這是鬧什麼呢?
當天夜裡,胡羌來襲,南陽半夜被擾,迷迷糊糊地從床上爬了起來,殺琴來報:「敵軍偷襲,裴將軍去迎敵了,殿下可以再睡會兒。」
南陽抱著被子,目光渙散,「殺姐姐,我還能睡得著嗎?」
言罷,拋開被子,換上衣裳,臨走還將殺琴拉著一道:「一起。」
殺琴面無表情地點頭。
兩人還沒走出小院就聞到一股血腥味,刺鼻難聞。南陽懶懶打了哈欠,遠遠地看見裴家小郎抓著一把木劍往前沖。
又來一個弟弟。這副身體的弟弟真不少。
她上前一把揪住小郎,「八歲的小孩子沖什麼沖,回去睡覺。」
「我要去找大伯。」小郎雙手揮舞,但見到是南陽後就收斂住了,大伯說了,見到公主要尊敬。
他一安分,南陽就將他丟給殺琴,「按住他,我去找裴琅。」
裴家兒郎不畏生死,就連八歲的孩子都會上陣殺敵,可想家教如何。
回身望著被殺琴揪住後領的小小少年,可愛又讓人敬佩,頭一回,她覺得盛婉林的眼光很好。
可惜,扶良不是個東西!
感到城下,早已是殺聲陣陣,裴琅殺紅了眼睛,南陽按住他的肩膀,「裴將軍,我也來。」
城池上屍橫遍野,血骨堆積如山,壓根分不清是魏軍,還是敵人。放目去看,猶如人間煉獄。
南陽殺人無數,可未曾上過戰場,滅一派也不過百餘人,眼前屍骨有上千人,城下依舊有不少人爭先恐後地爬上來。
來一人,魏軍砍殺一人,屍體猶如一件衣裳般被砍壞、丟棄、置之不理。
裴琅持刀的手微微發顫,看向一側渾身是血的少女,微微一笑,「你很像裴家的人。」
南陽仗劍而立,冷靜威嚴,氣質冷厲,此刻像極了一位將軍,她凝眸看向裴琅,「不,我只像我自己。」
本座只是將重明活在了世人面前。
話音未落,敵人攀爬而上,南陽揮劍而去,腦袋滾落城下,快而狠。少女似地獄來的魔鬼,殺、再殺、一個都沒有放過。
奮戰一夜,胡羌退兵,裴琅精疲力盡地坐在城牆下,南陽精神不錯,只是劍壞了,劍刃翻卷,不能再用了。
裴琅貼心道:「我賠你一把劍。」
南陽低哼了一聲:「我不要你賠,我又不是替你打仗的,該賠的不是你。」
她不肯吃虧,寫信告訴扶桑她的劍壞了,該賠一把。
扶桑收到信,正在與扶瑤對弈,小小少女棋藝很好,比起南陽,勝過許多。
打開信後,她笑了,溫柔淺笑,扶搖覷了陛下一眼,好奇道:「陛下笑什麼?」
「高興的事情罷了。」扶桑將信收好,與扶瑤說道:「改日再下。」
扶瑤規矩極好,陛下說不下,她就揖禮退下,不敢撒嬌、更不敢逗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