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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不如招攬些江湖能者,女子優先,倒可與男兒分庭抗禮。」南陽笑了笑,其實明教之初,也多是男兒。老教主上位後,收養多名。這些孤兒多是女子,漸漸地,這些孤兒占據高位,她們培養出同樣優秀的女弟子,漸漸地,明教女弟子多餘男子。
可這些辦法在朝堂上行不通的,明教教主為尊,她說一,不會有人說二,規矩都是她定下的。而在朝堂上,條條律法都是難以撼動的規矩,就算帝王想要違抗律法,也要三思而後行。
比如衛照的身份,陛下至今沒有揭破,是因為律法在先,衛照犯的欺君大罪,輕易饒恕不得,因此,陛下只能裝作不知道。
都是祖先傳下來的規矩,害人不淺。南陽不滿,可只能隱忍,扶桑卻說道:「大可一試,她們不受約束,行事肆意,也是麻煩。」
就像是軍營里的將軍,大多時候也不會像文人般謹遵聖令。
扶桑又說道:「可有女子多才睿智,不通武功也可?」
「這些女子多居於後宅,無功夫傍身多半不會出來行走江湖。江湖太多,少有差錯就會命喪黃泉。」南陽搖首,微微一笑,「男兒有科舉,女兒家也可以呀。」
扶桑沉默了,南陽觀她面色嚴肅,也沒有再說,扶桑自有主張。
半晌後,扶桑才徐徐開口:「律條在先,女子不得參加科舉,想要推翻不易,除非各地推薦才可。不過各地官員都男兒,敢於推薦者少之又少。」
難於上青天。
南陽沒有再說,低頭看著火。
這時秦寰讓人擺晚膳,兩人相伴入席。
膳食清淡為主,有二人喜歡的菜餚,用膳時,兩人都沒有言語,直到宮娥魚貫而入,撤下晚膳。
扶桑抱著手爐,想過許久才與南陽說道:「先令各地舉薦良才,觀察一段時間才可。」
南陽點頭應下,問她:「阿娘為何與我細說這件事?」
扶桑頓愕,指尖輕拂手爐的動作微微一頓,可是很快又恢復,故作平靜道:「朕與你細說,不應該嗎?」
南陽笑了,眼眸明亮乾淨,「我有些不適應罷了。」從前陛下從不與她說政事,如今,好像變了。
單單因為血緣嗎?
炭火噼啪作響,時辰依然不早了。
扶桑看了一眼外間,道:「該就寢了。」
南陽識趣,揖禮離開。跨過門檻,秦寰照舊給她披上大氅,她低聲道謝。
秦寰低眉:「殿下言重了,臣份內之事。」
顧椋前車之鑑,秦寰識時務,對這位殿下萬分敬重。
大雪過後,便是艷陽天,早朝過後南陽拉著扶桑詢問扶良生辰一事。
扶桑淡笑:「想去就去,記得,莫要鬧得人家不安生。」
南陽應下了,試探問她:「您可去,一人過去,有些孤單。」
這些年來她沒有交友,覺得幾歲大的小孩子思想幼稚,同她們在一起玩了以後自己也心智低下。如今除去三兩好友外,她對勛貴家的姑娘一無所知。
扶桑大方應了,「也可,時辰還早,午時過後再去也不遲。」
南陽歡喜,「我先去做準備,您說送什麼禮物為好?」
「朕讓秦寰去辦,到時你直接帶去。」扶桑主動給她解決困難,就怕南陽心頭自己的銀子。
扶桑活了兩世,至今不明白,南陽怎麼就成了小財奴?
回想多年的生活,她對南陽的生活起居並未苛刻,銀子不缺,要什麼給什麼,金尊玉貴的公主與財奴,好像並無關係。
扶桑想不通透,南陽高高興興地回小閣去了。
過了午時,秦寰去小閣送了幾套新衣裳,都是南陽喜歡的顏色。
她好奇問秦寰:「阿娘今日穿什麼顏色的衣裳?」
秦寰回道:「陛下喜愛月白,今日也備下了月白的衣裳。」
南陽在新制的衣裳中梭巡一圈,沒有找到月白,她驀地想起扶昭有幾回也是月白,心中多了些思量,悄悄問秦寰:「我能穿月白嗎?」
「您?」秦寰詫異,精神道:「陛下是天子,怕是不喜歡與旁人同色。」
南陽沮喪,隨意挑了一件衣裳,吩咐重日進來梳妝。秦寰適時領著宮人退出小閣,回到議政殿內,她也未作隱瞞,照實與陛下說了。
扶桑好笑:「她從不喜素色,怎地想起著月白了,你吩咐尚宮局,給她做些月白色的衣裳,春衫也備一些。」
秦寰領命,悄悄抬首看了一眼帝王,陛下對南陽公主的偏寵,顯然到了一定的地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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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陽就在頭頂上,可沒有暖意,寒風陣陣,颳得臉蛋都疼。
南陽將車簾緊緊地關好,餘光瞥見扶桑手中的手爐,未經思考就問了出來:「您晚上就寢還會怕冷嗎?」
雖說有炭火,可被龍床上還是冰冷的。
扶桑捧著手爐,沒有說話,甚至眼睛都沒有看一眼,側身坐了坐,避開南陽的探究。
南陽不知哪裡說錯了話,臉紅地不再說話了。
車內靜默無聲,車軲轆壓過冰冷的地面,聲音漸漸被嘈雜的人聲掩蓋了。不知行至何處,香氣飄進車內,南陽眼睛眨了眨,忙掀開車簾去看。
冬日裡的吃食多是熱的,尤其是熱乎乎的餛飩,擺在街面上冒著朦朧熱氣。
「阿娘,要不要來一碗?」南陽心動了,眼一轉,又看到了豆花,忙讓人去買了兩份鹹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