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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王遇刺,闔宮禁嚴,四門守衛更加嚴格,入宮不可帶兵刃,文臣武將一律不可要經過驗身。
守衛清涼殿屬於步兵司的職責,女帝大怒,將步兵司指揮撤下,由上而下,連撤數人。
襄王警覺,女帝明著為晉王一事震怒,實則是想要換下他的人。然而大錯已成,步軍司罪責難逃,無可辯駁。
翌日朝會,襄王抓住機會將自己的人推上新指揮一指,不想女帝早有人選,當殿降旨。
襄王不允,直言對方能力低下,扶桑堅持,兩人互不相認。
煙火氣息濃郁,群臣不敢插話。
南陽卻折中說道:「襄王是覺得有人可以勝任嗎?」
稚嫩的聲音一出,殿內陷入寂靜中,人人都知襄王是有人選的,因此,這才不肯讓,努力揭露對方短處。
襄王看向南陽,「臣覺得威遠將軍謝英睿合適,都知曉謝將軍戰功彪炳,行事穩重,比起乳臭小兒,更有能力。」
宮廷御林軍規制六萬人,三司各兩萬人,多年來,步軍司一直是襄王黨的囊中物,如今,叫他拱手讓人,如何甘心呢。
三司比起地方軍隊更為吃香,且牢牢掌控帝王的安危。
謝家居裴家之下,也有不少良將在朝,分布各地。謝英睿十五歲跟著父親上戰場,戰績無數,如今年過不惑,閒賦在京。
這位將軍,確實經驗足。
南陽微笑,看向扶桑:「您二人各不相讓,不如就比一比功夫和謀略,勝出者即可。襄王,您意下如何?」
扶桑不語,襄王立即應允:「可。」
話是南陽所提,扶桑自然答應,頷首道:「就聽公主的。」
「既然二人都答應,不如兒臣做裁判,可好?」
「不成。」
「可。」
襄王不答應,這小東西一顆心偏到邊上去了,定會幫助扶桑為難謝將軍,「殿下歲數小,不足以勝任。」
「主意是我出的,你剛剛怎麼不說我年歲小。襄王,您若不應允,此事作罷。」南陽翻臉了,「過河拆橋,翻臉不認人,襄王真是好本事呢。」
話說得太直白,一點顏面都沒有給襄王留下,羞得襄王面紅耳赤,直言道:「你是陛下之女,自然偏向陛下,殿下自己莫不是沒有自知之明?」
「你方才……」
「公主。」扶桑出聲按住南陽,朝著襄王看過去:「既然叔父覺得不可,便也作罷,至於你說南陽歲數下,只怕謝將軍在她手中未必討到好處。」
襄王嗤笑:「十五歲的女娃罷了,謝將軍上戰場殺敵的時候,她還沒有出生呢。」
「未必,襄王可曾聽說,長江後浪推前浪,只怕這前浪要被後浪打死。」南陽不能忍受襄王得意,當即懟了過去,既然不服氣,那就打服。她又提議道:「不如我與謝將軍比試一番,生死勿論,可好?」
生死勿論……
殿內旋即譁然,襄王心動了,若是趁機將小東西除了,便會省去諸多事情。
他要應允,扶桑不肯了,「南陽,朝堂重地,莫要胡鬧。」
女帝不允,襄王自然堅持,「殿下金口玉言,豈能改口。」
女帝沉默下來,被眾人屢次提及的謝英睿趁機走了出來,「臣願與殿下試試。」
「謝將軍,你怎麼也跟著胡鬧呢。」女帝無奈嘆氣,顯然未曾料到謝英睿會主動出來應戰。
局勢偏向襄王,帝黨不肯,屢次出言相抗,一番爭執後,結果不變。
扶桑拍案而起:「既然謝將軍堅持,午後校比試。」
眾人這才止聲,扶桑領著南陽離開,跨過殿門就訓道:「太胡鬧了。」
幾字恰好傳到襄王耳中,襄王得意笑了,扶良心中不定,他見過南陽府功夫,出神入化,都看不清她的劍法招式。
他心存疑惑,向父親稟明。
誰知襄王壓根不在意,「小小女娃罷了。」
「父親,陛下行事周到,豈會冒險?南陽若無勝算,怎麼會開口?南陽性子狡猾,父親多加在意才是。」扶良憂心忡忡。
襄王絲毫不聽,反而吩咐謝英睿,「小小女娃被陛下寵幸過了頭,不必在意。午後全力以赴,必除禍害。」
扶良臉色苦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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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陽回到小閣後換了一身簡單的衣裳,重日詢問可要練功?
「不需練,我去找陛下玩,你替我將槍擦一擦。」南陽壓根就沒有放在心上。
走出寢殿,紅昭迎面走來,揖禮稟告:「殿下,臣從裴府而來。」
南陽立即止步,「什麼事?」
「當年盛婉林曾為裴將軍尋死,後來被家人救下,裴府得知後,並無反應,幾日後,盛婉林出嫁。」紅昭簡單說道,「您所為何要尋死?」
「也許看重感情。」南陽也說不好,男女情愛一事,本就說不通的,或許盛婉林愛裴琅至深。
至於裴琅懦弱罷了。她嗤笑,邁出腳步去尋扶桑。
扶桑不在寢殿,去看望晉王,眼下未歸。
南陽無趣,索性領著紅昭去清冷殿。
清涼殿內的扶昭還沒醒,臉色蠟黃,毫無血色,婢女守在一側,緊緊盯著陛下。
扶桑看了一眼,坐了片刻就離開,起身之際,榻上傳來一聲低呼,似在喊疼。
小郎君也怕疼,扶桑止步,驀地想起南陽好像從來不喊疼。上輩子的事情記不清,但這輩子,她記得清楚,南陽就算跌倒了也是自己及時爬起來,擦擦灰塵,繼續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