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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陽不畏寒,冬日裡穿的衣裳一直很少,可眼前,只著一身單衣。
殿內靜悄悄的,似有一股暖流涌動。
南陽後知後覺地站起身,找到座椅坐下,說道:「有些熱。」
「什麼?」扶桑驚愕,看向南陽的眼神都開始顫抖,眼睫更是顫了兩下,「是不是穿多了?」
話說得不對了,剛還問怎麼就穿這麼點衣裳,現在又問穿多了。
話越多越多了一股旖旎。
「阿娘,你剛剛為何不飲那盞酒?」南陽心不在焉,渾身熱意涌動不說,光是看扶桑一眼,就覺得自己更加難受。
她想貼近扶桑一點,哪怕一寸距離也好。
可扶桑在炭火一側,她若靠近,就必須先繞過炭火。
這樣的距離太遠了,也讓人煎熬。
她深吸一口氣,朝外吩咐道:「秦掌事。」
秦寰疾步而來,「殿下有何吩咐?」
「涼茶。」南陽掃了一眼扶桑,淡淡吩咐。
「涼茶對身子不好。」秦寰不敢應,悄悄看向陛下。可陛下並未拒絕,反而朝她輕輕點頭。
秦寰這才應下,走前將殿門關了起來,殿內恢復寂靜,兩人都沒有說話。
扶桑又拿起方才的書冊看,南陽不耐,伸手奪過她手中的書:「阿娘,我在,您為何總看書。」
她的性子隨著藥性,漸漸地壓制不住了。
扶桑抬眸看她,聲音淡淡地,「你今日有些不同。」
「自然不同,我沐浴過了。」南陽側身,襟口微動,露出點滴光景,紅潤的唇角在炭火下顯得更為紅艷。
扶桑不語,將手上置於炭火上烘烤,暖意襲人,南陽徐徐靠近,在她不知道的時候貼了過來,「阿娘。」
扶桑輕顫,努力保持鎮定,掀了掀眼皮:「今日與衛照說了些什麼?」
「衛照?」南陽差點閃了舌頭,腦海里湧現那副扶桑『女兒』的畫像,心中登時發虛,隨口說道:「說了些家常。」
扶桑凝著她的眼睛,唇角輕啟:「你在說謊。」
第74章
南陽渾身一顫,下意識抬首看向扶桑,整個人都處於不知所謂的迷茫之中。
扶桑睨她一眼,旋即收回視線,裝作若無其事,不在意道:「你與衛照有幾分情意,清平縣主在勛貴中也算是有幾分人脈,你莫要失了這個好友。」
南陽怔怔地坐著,渾身熱氣似乎都被凝結,也不感到熱了,心口止不住發虛。
這時秦寰進來了,恰好解了南陽危機,「陛下,水已備好。」
扶桑頷首,起身去沐浴,繞過南陽的時候,目光低下,一眼即過。
南陽渾渾噩噩,待陛下走後,就感覺冰冷的氣息暫退,她走到門口,冷風灌入咽喉,似飲了涼茶般。
宮娥也及時將涼茶送來,她接過,迎著風一飲而盡,渾身冰涼。
陛下不在,她不能多久逗留,跨過門檻就要走,秦寰喚住她,「殿下,衣裳。」
她接過來,卻沒有穿上,而是抱著衣裳朝小閣走去。
冬夜裡的風刺骨寒風,就像是冰刀般滑過臉頰,從耳畔吹過,寒冷如冰。
這樣的風卻讓南陽倍感舒服,她站在了風口裡,望著漆黑的月色,唇角揚起。
不知吹了多久,不再難受的時候,她才抬腳離開。
回到小閣,重日像往常一般奉上參湯,她搖首拒絕,「我不渴,睡了。」
南陽慣來身子好,走回來並不費什麼氣力,可今夜走後來,渾身僵硬不說,就連腦袋都有些暈眩。
她躺下了,眼前光景晃晃悠悠,就連屋頂都好像在晃悠,左晃、右晃,總是停不了。
既然停不了,她就閉上眼睛睡覺。
眼前一片漆黑後,世界漸漸安靜下來,她很累,閉上眼睛的時候就睡著了。
一夜過後,頭痛欲裂,重日照舊來喚她起床,連喚無聲後,她才悠悠睜開眼睛,剛啟唇就感覺喉嚨疼得厲害。
多半是吹了冷風,著涼了。
著涼不算大事,她掙扎著起來,重日觀她面色發白,擔憂道:「您身子不舒服嗎?」
南陽搖首,依舊起榻更衣,今日有朝會,不會耽誤的。
今晨的風格外冷,吹在人的臉皮上似刀刮,一路上,她不住地摸摸臉頰,稍微動一動就感覺身上極冷。
身子著涼,體質就會下降,往日不怕冷,今日就感覺瑟瑟發抖。
到了議政殿,已是氣喘吁吁。
今日衛照也來了,她本屬禮部,授予少傅職銜,如今扶瑤走了,她自然歸於朝堂。
雖說是閒職,也該日日過來。
南陽走進後,衛照就直接走向她,「臉色很白,唇角發白,你好像著涼了。」
南陽回之一笑,慢悠悠說道:「吹了些風,回去喝些藥就好。」
衛照囑咐:「近日天寒,不要隨意出宮了。」
南陽笑了笑,情緒並沒有因為病而受到影響。
兩人入列,須臾後陛下來了。
今日事情繁多,已近年底,諸事繁雜,大事小事都會說一說,朝臣意見不同,各抒己見,免不了爭論。
過了午時,朝會依舊繼續,南陽無聊地站在原地發呆,眼神茫然。
扶桑瞥她一眼,那眼神似乎在糾正她的錯誤。
南陽登時一驚,順勢打起精神,認真聆聽朝臣們的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