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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內事務一直都有人處置,南陽簡單問過幾句就算作了解,看著殿內不少陌生的面孔,不知該說什麼,只留了幾位老人詢問近況。
待看到滿月後,低笑道:「十五是個好日子,不如給你們二人辦了婚事,如何?」
「屬下謝教主。」滿月喜不自禁,怡安郡主卻是勉強笑了。
南陽不再管她二人,而是與教內祭司商議著拜祭的時辰。在這裡,教主的話便是權威,他們不會詢問理由,只會照做。
商議過後,祭司退下,怡安郡主大膽走到教主面前,她認出了這位戴著面具的姑娘,「公主,我想知曉母親的近況。」
「怡安,當你出來的那刻就已經回不去了。」南陽惋惜,潯陽長公主被人尊敬,身份尊貴,怎麼會接受女兒同來歷不明的私奔,「你應該當你自己死了。」
怡安郡主淚流雨小,目露呆滯,「那您呢,您還回去嗎?」
「本座與你不同,本座是得到允許才來的,並非私逃。怡安,她對你有生養的恩德,或許對你苛刻,可恩德不能忘。」南陽從寶座上站起身,紅色的衣袂在乾淨明亮的大殿內紅得愈發鮮艷,居高臨下地望著單純的郡主。
大魏律法對女子極為不公平,可這些是上古傳來的道理,想要改變,太難了。
但在明教,她便是天,想做什麼,無人能管。
南陽環視著多年未有變化的殿宇,唇角徐徐彎了,她想告訴怡安,這裡於她而言是家。
而京城是一座囚籠,行事處處小心,不可任性、不可懈怠,欺負了也不能用自己雙手解決,權勢最大,人人追逐,到了最後,扎早就忘了自己的初心。
從大殿走出來,打掃的弟子們立即不敢言笑,拘謹地看著新教主。
南陽徐徐地揭開自己的面具,朝她們笑了笑,「姐姐們害怕我嗎?」
一聲姐姐拉近了距離,她們瞧見小教主花容玉貌,當即愣住了,「教主可真好看。」
「教主嫁人了嗎?」
「您看教主一人回來的,肯定沒有嫁人的,教主,我去伺候您好不好?」
南陽睨了她們一眼,想起扶桑說的話:明教弟子為何都不正經?
第135章
大抵都是被明媚帶壞了。
南陽輕笑,旋即不再理會,照著記憶往自己的寢居走去。明教與行宮相似,背靠大山,占據天時地利,而她的寢居建在湖畔之側。各代教主喜好不同,寢居構造也是不同。
然而等到她走到湖旁,寢居早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草地。
十五年過去,旁人墳頭上長草,而她的床上長草。
南陽負手而立,氣質凌冽,跟著她的婢女都不敢說話了,覷了一眼草地,著實不知教主在氣什麼。
「令林媚過來。」南陽忍無可忍了,廣袖中的雙手緊握成拳,很想一拳頭打死不省心的徒弟。
眼前哪裡還有寢居的痕跡,草長得都有半人高了,林媚是想將她的痕跡都抹去,就差去改名教史了。
林媚是跟著一塊回來的,她的地位遠不如從前,怕丟人就不敢露面,匆匆趕來的時候心裡咯噔一下,教主是來找重尊寢居的?
她怎麼知曉重尊寢居在這裡?
林媚懷著忐忑的心情上前行禮,不料,南陽直接揪起她的領口,將人提了起來,雙腳騰空,冷笑道:「寢居呢?」
「寢居、寢居、你找誰的寢居?」林媚更加不安了,教主果然是來找寢居的,只是,她為何找重尊的寢居?
南陽直視猶在裝糊塗的人,冷笑道:「你師父的寢居。殺人心虛,是想將她的痕跡都摸得乾乾淨淨嗎?林媚,本座饒你至今,你怕是忘了本座為何殺歐陽情?」
「殿下、殿下、您找重尊寢居、找來做什麼。」林媚慌得不行,整個身子輕顫,從殿下眼中看出怒火,她不敢輕動了,「師父走後,教內鬧、鬧鬼,屬下就將寢居該為花圃。」
「花圃、林媚,你信不信本座將你做成花肥?」 南陽掐住林媚的脖子,手腕微微用力,林媚臉色漲得通紅,顯然是呼吸不過來。
跟著的婢女們都變了臉色,但她們並沒有上前勸阻,只用一雙眼睛看著,眼神緊張,都很焦急。
林媚痛苦萬分,雙手極力掙扎,下一息,被丟到到草地上,重重地摔了下去,她顧不得疼,大口大口喘息,眼神怯怯地看向南陽,畏懼萬分卻依舊問了出來:「殿下為何去找重尊寢居。」
「林媚,弒師一事幾人知曉?」南陽聲音壓得很低。
林媚臉色很差,慘白失去血色,唇角蠕動:「就、就我們五人知曉,他們告訴了旁人?不對,從你殺歐陽情的時候,你就知曉我們殺重尊一事。」
當年殿下太小,才不過五六歲,她從未在意過孩子,如今想來,細思極恐。
南陽低笑:「林媚,你可曾想過站在你面前的就是養你教導你多年的重尊呢?」
「不可能……」林媚猛地喘息,不可置信地看著少女,下意識朝後退去,而南陽步步逼近,直接在她面前蹲下,「乖徒兒,可曾記得第一回 見面,本座對說了什麼、紅衣、長發的女子盯著你呢。」
林媚輕顫,殿下的呼吸噴在臉上,是熱的,而當初師父的屍體是冷的,是她們親手裝進棺材裡的,不可能再活過來的。
「林媚,天理循環,本座又活了過來。」南陽眼中皆是失望,無奈搖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