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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府內黑暗如潑墨,藍色身影如風掠過身旁景色,速度一如之前,只不過之前是逃命,如今是救命。
不知道跑了多久,明賀再次看到了分岔路口倒著的那顆大樹,那是她之前揮劍砍斷的樹,這裡是她跟秦楚亦分開各自逃命的地方。
那麼秦楚亦——在那一邊?
明賀越過斷樹掠向另一邊,耳畔依稀有妖獸怒吼的聲音傳來,隨著她的靠近聲音逐漸擴大,漸漸到了震耳欲聾的地步。
她聽著尖銳憤怒的吼聲覺得自己的耳朵疼得厲害,大概是又流血了?
藍色身影在看到前方巨大身影時及時剎下腳步,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虛無縹緲的懸空斷崖,說它懸空是因為斷崖之下一無所有但是上方卻有斷斷續續的石頭相隔著像一座橋一樣連接起斷崖的兩邊。
黑石相連中間隔著一躍就可以跨越的距離,此刻秦楚亦就半跪於斷崖之上的中央黑石上低著頭看不清神色,手裡是她潛進宮殿拿給她的星形靈器。
女子一襲白衣已是被血和泥土染污不再白如雪,她低著頭墨發垂散在後面,竟是給明賀一種很柔弱的錯覺。
可是她怎麼可能柔弱呢?她是秦楚亦啊,大世族少主向來是高高在上深不可測的,尤其是秦楚亦這樣的出身。
那個初見清冷孤傲如天上月的美人,也會為誰收斂起一身驕傲露出像這樣柔弱無所依的姿態嗎?或許在蘇乘風面前會?
明賀看著她突然就有些好奇,像秦楚亦這樣的女子喜歡上一個人會是什麼樣子?
她現在見到的秦楚亦與原劇情里三兩筆墨渲染出的女子完全不符合,更鮮活也更耀眼。
「少主!」焦急的聲音由遠處傳來,驚醒了陷入沉思中的明賀。
她看了一眼遠處疾奔而來的端午終於想起來她重新回到洞府的目的是找秦楚亦回去,明賀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尋找起妖獸的身影。
獨腳名夔的妖獸在斷崖前來回踱步煩躁又不安,時而發出幾聲吼叫仰頭長嘯。
奇怪!
秦楚亦現在不知道因為什麼情況半跪於原地動彈不得,妖獸只要走上前就可以抓住秦楚亦了,或是一腳踩死、或是一個火球過去,都不過是一步之遙罷了。
一步之遙,卻止步不前,是因為那斷崖有什麼古怪?
明賀看著妖獸望向秦楚亦身後的斷崖猙獰渾濁眼眸里些許忌憚顧忌肯定了自己的想法,那斷崖之後,不一般。
不一般,有時候就是退路,就是逃命的通道。
夔跺著腳感受到陌生的氣息由遠及近渾濁黑眸里閃過凶光,它看了一眼半跪著的秦楚亦手裡緊緊捏著的星形靈器,終是刻在骨子裡的使命勝過了恐懼。
巨大如小山一般的身軀踏著沉重的步伐緩慢而堅定地向秦楚亦衝去,要將這個搶奪它主人靈器的可惡人類踏為肉泥。
秦楚亦仍是不閃不避半跪於原地低著頭,好像是沒有感受到危險的到來,又好像是精疲力盡無能為力只能等待著妖獸的來襲。
「端午,你攔住妖獸,我帶你家少主走。」明賀知道千鈞一髮之間時間就是一切,去了所有猶豫不決大聲吼出口,同時身影不再躲藏逕自躍出大樹之後,腳下運起幽靈步身形如鬼魅靈活越過妖獸掠向秦楚亦。
端午看見突然出現的明賀眼底有顯而易見的驚詫,不過他也知道現在不是可以多想的時刻。
青年任由心底情緒一閃而過輕輕點了頭,換轉方向沖向妖獸,眼底神色堅決而瘋狂。
他這條命是少主給的,自然隨時可以為少主獻出!所以,少主不能有事,起碼不能在他死之前有事!
「秦師姐!」明賀腳尖輕點間已到了白衣女子跟前,她微微起身想要拉她起來,手搭上她右臂卻是陰寒一片,右手被星形靈器灼燒過的傷口再次隱隱發痛。
不管了,生死一線,逃命才要緊。
明賀強自用力將秦楚亦拉起,這才發現她臉色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唇也不復先前的嫣紅溫潤,眉毛處泛著白,好像結了霜,看上去更像一個實實在在的清冷美人了。
嗯……物理意義上那種!
秦楚亦這是……舊毒復發了?
明賀亂七八糟地猜想了一下,然後直接穿過她披散著的墨發攬住她纖纖細腰將人抱在懷裡,腳下踏起步法身形幽靈飄忽著轉向斷崖另一側很快消去蹤跡。
退回斷崖會遇上夔,就秦楚亦現在這個樣子肯定是跑不掉的。
斷崖之後不知有什麼,也許比夔還要恐怖,但人向來都是如此,未知的和擺在面前的,總是會權衡利弊選擇一場豪賭。
明賀是再純粹不過的人類,自然也不會例外。
至於端午,身形沒入斷崖後密林中的明賀看了身後一眼,黑衣青年口吐鮮血被夔一個火球擊中身形倒飛而出,落在之前那堆亂石中不知生死。
也只能自求多福了!畢竟以她的能力救一個人都是把命賭上的最大盡力。
明賀這麼想,心安理得地抱著懷裡人進了密林沒有再回頭,一步一步逃脫了妖獸的範圍。
密林如其名有的是密密麻麻的樹木,將本就暗無天日的洞府遮擋地更加陰暗沒有半點光亮,寂靜里透著無盡殺機和未知的危險。
明賀不敢輕易停下,順著腦海里走過的足跡和洞府的出口在腦海里架起一幅地圖,九拐十八彎地走過坑坑窪窪的地面朝洞府出口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