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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以篤定的語氣說出這一句話的,有的人哪怕初相見,也可以看得出藏在落落長袍下的俠氣和擔當。
「是。」展輕衣微愣之後朗聲大笑,「如果那人我不認識,我也會救。」
她看著明賀的眼神比方才親近了一些。
還道令秦楚亦刮目相待的是什麼人,原來是這許人物,果然值得。
看來秦族少主就要栽在眼前的藍衣劍修身上了。
展輕衣看了秦楚亦一眼,眸底笑意愈發深了,同樣的一襲白衣,卻是兩種月下的風采。
「至於剛才那妖族女人……」展輕衣眸底有冷色泛起,剛要解釋給明賀聽就被秦楚亦搶過了話頭,「她是妖族護法,墨奢。」
秦楚亦轉身看著明賀眼神溫和,「妖族有十大護法,墨奢的實力、血脈和地位在十大護法中也排在前列,也是妖族少尊主姬無許座下第一護法,是姬無許最得力的幹將。」
姬無許?
明賀第一時間在腦海里勾勒出一抹紅衣如火的身影,姬無許的屬下,她彎彎唇勾起一抹笑意,眸底幽深,原來是姬無許的屬下。
那就好辦了。
「墨奢的本體是騰蛇,風流多情又無情,是你家師姐的狂熱追求者哦。」展輕衣笑眯眯補了一句。
秦楚亦瞪了她一眼,她卻半點不懼笑得更歡快。
明賀並沒有注意到你家師姐四個字,只是皺眉若有所思,騰蛇一族,難怪這般強悍,妖族的體質本來就強於人族,更何況騰蛇一族是妖族上等血脈。
「啾啾。」頭頂的小獸啾啾不合時宜地喊了一聲,明賀這才醒悟過來,剛才戰鬥激烈,戰到最後連啾啾也出手幫她,一身烏黑髮亮的皮毛都被染紅了。
她伸手取下頭頂的啾啾托在掌心,看到小黑獸被染成小紅獸,密而細長的毛被打濕後貼在身上,看上去好不狼狽。
明賀有些心疼,打算去找些水來洗乾淨小獸身上的血污,未料剛剛挪動了一下身體就有些僵硬,痛意直達靈魂,她自己受的傷可也不輕。
「明賀。」秦楚亦站在她身邊扶住她,靈氣探入才驚覺她受傷之重,遠不是一顆丹藥可以解決的。
「我幫你療傷。」她攬住明賀沒有理會自己的白衣也被染污,只是皺眉掩不住心疼。
「我……明賀剛要拒絕就被展輕衣打斷了話語,「師妹傷得這般重,是該好好療傷,你手裡這隻灰撲撲,就讓我來料理。」
「啾啾。」小獸啾啾叫了一聲表示對灰撲撲的不滿,但到底通靈性,也可以感受出明賀的傷勢,因此也就沒有掙扎,任由展輕衣將它提起捧在掌心。
「明賀,解衣。」展輕衣離開後,城牆上便只剩她們二人,秦楚亦扶著明賀找了個稍稍乾淨的地方坐下,將白玉長劍拋出懸浮在城牆上空當做警戒,自己看著明賀露出一抹笑。
明賀一瞬間有些僵硬,可是又不能表現出來,她還是不習慣旁人太過親近的姿勢,只是她的傷勢自己知道,如果沒有別人幫忙療傷,靠她自己恐怕要半個月才能自愈。
她不是受虐狂,沒有頂著一身傷的愛好,因而只能慢吞吞地解下染成血衣的藍衣,動作慢悠悠,既是因為受傷了行動不便,也是因為不太好意思。
「你在害羞嗎?」秦楚亦看著她擦乾淨血污的白晢容顏上一抹紅,笑意燦爛有些好笑,內心想要調戲人的惡趣味又浮了上來,故意目光灼灼盯著明賀露出來的肌膚沒有挪眼。
她還記得紅塵因果里發生過的事情。
「師姐!」明賀偏過去頭不願回答,向來沉穩的手微微顫抖,實在不能理解清清冷冷的人怎麼會有這一面。
「呵!」秦楚亦低笑一聲到底沒捨得繼續調戲,接替她右手的動作將她一身破破爛爛的藍衣解開大半,目光里的玩味在看清傷口的猙獰後轉為心疼。
「沒事的,不是很疼。」明賀看著她溫柔的目光呆了呆,有些說不出心底的情緒,來到這個世界將近兩年,從鍊氣到塵啟,她經歷過的生死很多,早就習慣了各種各樣的傷痛了。
更何況,也沒人關心過她疼不疼,從來沒有。
「怎麼會不疼呢?」秦楚亦取出幾顆丹藥捏碎輕柔地灑在傷口上,繼而以白布擦淨血污,又取出一株靈草捏碎,滿心心疼。
她扶了明賀盤腿坐起,自己也盤腿坐在她身後,以掌心抵住她身後要穴,源源不斷地將靈氣輸送過去,一如之前她受傷時明賀對她一樣。
「平心、靜氣、凝神。」帶著關切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明賀頓了頓,將後背交給秦楚亦,自己閉上了眼睛開始煉化秦楚亦傳過去的靈氣。
彎月高懸,皎潔月光灑過血跡未乾涸的城牆,也照著城牆上全心全意的女子,一人藍衣凝神,一人白衣如雪,皆閉了眼睛,面目卻是一般無二的專注。
白玉長劍圍著二人打轉,一夜就此過去。
月落日出,群山環抱下的墨澤城城牆在烈日下逐漸恢復生機,秦楚亦收回雙手對著兩旁的甲衛微微點頭,繼而看著明賀低身不語,只是很細緻地擦去她額上細汗。
展輕衣已經帶著清洗乾淨的小獸立在她身邊,似乎想說些什麼,但看了看明賀也沒有說話,城牆上一片寂靜,那是甲衛為明賀留出的溫柔。
又過了片刻,明賀周圍的氣息一變,天地靈氣圍繞著她打轉,竟是要突破塵啟三重,不過想想也覺得正常,一日酣戰加上生死之間求生潛力的激發,還有秦楚亦給她用的丹藥和靈草,還有一夜的靈力輸送,突破一重也不至於太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