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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色身影如風穿梭在叢林之中靈活迅速,笨重龐大的小山追趕在後面,所過之處樹木折斷地動山搖,吼聲震天與遠處聲響遙相對應、此起彼伏。
「明賀,上來!」清冷的聲音帶著些焦急從明賀上方傳來。
明賀匆忙抬頭,看到秦楚亦立於一塊陡峭的斷石上看著她眼神關切染上人間煙火,她此刻正看著她微微伸手,其中蘊含意味顯而易見。
明賀抬手拭去臉上汗滴腳尖輕點身體輕飄飄向上移去,在靠近秦楚亦的瞬間伸出左手微微搭上她伸出的右手,雙手緊握,借著傳來的力量明賀很快上了石頭。
獨腳身軀龐大的妖獸緊隨其後,看到明賀手中的靈器後開始狂躁地在原地踏步沖她們二人嘶吼,在意識到吼叫沒用後直接撞了過來。
「轟——」
在龐大的撞擊下,明賀腳步一個踉蹌險些栽倒,巨大陡峭的石頭上有碎石稀稀落落往下滾,窸窸窣窣的聲音和著妖獸憤怒吼聲和沉重撞擊發出長長回音。
「小心!」秦楚亦牽著她將她拉到自己身後,右手點出一指將妖獸稍稍逼退,「我們走!」
明賀點頭看了被她牽著的左手一眼,提氣跟她一起跳下巨石往妖獸反方向掠去。
她們身後,妖獸撞穿巨石身體直直橫衝,碎石成塊落在它背上也不管不顧,叫聲里透著滔天憤怒。
還是剛剛那一幕,只不過跑的人又多了一個,從一人獨行變成了並肩逃命。
「秦師姐——」明賀低低喚了一句想問她接下來怎麼辦?就這樣跑顯然是沒有用的,妖獸之強大不是她們可以匹敵的,而她們的靈氣終究要耗盡,根本就跑不出洞府。
她現在體內的靈氣就快要瀕臨枯竭了,她看著身旁的女子,她那一襲白衣還是乾淨如雪,透著冷意的容顏依舊絕世,如果不是明賀離得近可以清楚聽到她微微喘聲,恐怕她會以為她還遊刃有餘。
「別慌,端午在前面布下了陷阱,應該可以擋它一會,這段時間足夠我們離開洞府了。」秦楚亦語氣平靜有力,她看了看洞府上方,黑暗沉寂看不出天色因而無處得知時間流逝,但也應該快要一個時辰了。
如果在計劃之內,那麼一切就是剛剛好。
「少主,這裡!」前方的端午揮了揮手,在秦楚亦和明賀掠過後手中掐訣,靈氣在一瞬間悉數雲集,天地無端有風起雲湧。
遠處的河流、近處的枯樹、跟前的怪石在這一刻都成了端午眼中的結陣支點。
「凝!」端午低低勾唇,看著空氣中靈氣波動粼粼知道自己成功了。
「成功了,我們走!」他提氣難掩歡喜,跟隨在秦楚亦身旁看著明賀右手抓著的靈器興奮又輕鬆。
明賀不在意他興不興奮,她看了身後一眼,那妖獸一頭撞入端午剛才立足的地方,開始不斷在原地轉圈圈,一圈又一圈不知疲憊周而復始,襯著那巨大的身軀看起來更加笨重愚蠢了。
幻陣麼?
明賀壓下心底猜想不在意地笑笑把手中靈器遞給秦楚亦,「秦師姐,幸不辱命。」幸不丟命。
她看了自己的手一眼,焦黑灼燒的感覺還在,不過應該沒有大礙,這可是她握劍的手。
「星辰鎖!」秦楚亦顧及不上明賀的手如何了,她接過靈器後眉目緊凝,心底情緒如大海起伏著不停涌動。
這一刻,什麼清冷自持、什麼穩重端莊,全部不及她真真切切握在手裡的希望。
她真的拿到了!
「我們先走。」明賀很懂得遲則生變的道理,也最討厭功虧一簣的感覺,所以什麼興奮開心的,還是出去以後再慢慢回味。
「少主,明賀姑娘說得對,這裡太過危險,我們先出去。」端午難得附和了一句。
「嗯,走。」秦楚亦努力壓下心底激動難以控制的情緒往洞府方向而去。
洞府內一幕幕風景掠過,一行三人沿著來時的路移動著身影,白衣如雪、黑衣如墨、藍衣如雲,三道截然不同的軌跡在這一刻重疊交替,生命的輪盤就此轉動。
「等一下!」明賀心裡陡然一跳,有不祥的感覺在心裡浮起,攪得她很不安。
「怎麼了?」秦楚亦眸微凝看她,腳步卻是沒有停下,依舊保持著前進的速度,畢竟沒有人可以命令她。
「前面不對勁。」明賀不知道這感覺從何而來,但她心底深處的的確確升起這樣的感覺,很危險,會死的。
「明賀姑娘,我什麼都沒聽到,你……」端午本來想說她是自己提心弔膽太過在意膽怯,但眼角餘光瞥到她還是一片焦黑的右手時微微一頓,終究還是沒有把未盡之意道明,雖然他的眼神明明白白寫著她是捕風捉影。
明賀看向秦楚亦,白衣女子身形微頓回眸好似在認真思量,但明賀從她眸底看到了答案,她也不信。
還真是……出身大族啊!
明賀苦笑了一聲沒有再說話靜立放緩速度,下一刻看著秦楚亦和端午逐漸變得嚴肅的神情不知為何心底有些解氣,「現在你們該信了?」
前方由沉寂轉為嘈雜,翅膀煽動的聲響在黑暗裡隱約趨近,最後匯聚起震耳欲聾的雜音,透過空氣以音波攻擊著在場之人的靈魂。
明賀捂住耳朵卻還是阻隔不了割裂尖銳的侵襲之音,溫熱的液體從耳中流出,很快將她原本乾淨的臉龐染紅,在黑暗裡看著很像索命幽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