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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賀可看不得她驕傲又篤定的模樣,因而雙手叉腰靠在旁邊的山石上神情是優哉游哉的怡然自得,「哦,回來看看熱鬧。」
「明賀!」姬無許氣急,提氣牽扯到傷勢唇色一白,「再不出手我就真死了,那你這算是回來了個寂寞?」
「你現在死了,也不算我殺的啊,你不是在妖族長生殿留有魂燈嗎?」明賀笑意清淺依舊沒有要挪動身體的打算。
「魔族右使既然能布下今日這個局,你猜我今天死在這裡,魂燈上會顯示出誰的樣子?」姬無許唇色越發蒼白,只是提著一口氣不肯服輸。
「嘖嘖。」明賀嘆了口氣一掌拍斷繩索,看著夢海將姬無許扶起眼神些許戲謔,「妖族少尊主的身份有時候還是挺管用的。」
她看向夢海神情冷淡,「扶起你家少尊主跟我走,先離開這裡。」
明賀說完這句話直接走在前面,順著來時的路折返回上面的荒廟,接著是月光照耀的荒野,骷髏將她綁住的樹幹前,黑色的繩索還斷裂著無聲地躺在那裡。
「會治劍傷嗎?」明賀問夢海。
「不會。」黑衣的女子眉眼溫順低下頭,神情有些不安,她是妖族護法,是姬無許的屬下,也是主修幻境的蜃獸,唯一的本領是織幻。
「怎麼少尊主看上的屬下每一個都這麼與眾不同呢?」明賀這次確實是沒有想到。
修行界鬥爭眾多,打個架賭個命什麼的都是家常便飯,受傷更是每日必經的常規操作,她委實想不到還有人不會治劍傷,雖然嚴格意義上來講夢海也不算是人。
「夢海與一般屬下不同,她生長於浩瀚無垠的海洋,心性單純天真,跟隨我左右也只是因妖令所限,不需要其他本領。」姬無許蒼白著臉看了夢海一眼不知道想到什麼,神情略微柔和。
明賀呆了呆,有些沉默地蹲下,「嗤拉」一聲直接撕開姬無許心口處的衣裳,「準備好了嗎?」神情帶著些許嫌棄和不自然。
「可以。」姬無許偏頭看向天上的彎月,嘴唇蒼白抿起,刻意忽略微風吹拂在肌膚上帶來的涼意。
她其實也沒想到會有一天跟明賀這樣同看一輪彎月,還是在她剛救了她給她治傷的時候。
「嗤!」
是長劍離體的聲音,隨著明賀拔出的動作濺起一地血跡,星星點點潤濕明賀的藍衣和面容,她胡亂擦了把臉接過夢海遞過來的傷藥均勻灑上去,接著是簡單的包紮。
做完這一切,她將剛才從姬無許身上扯下來的紅色外袍覆上去,看她靠在樹幹上半死不活的模樣良久緩緩開口,「你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明賀看著她一瞬間斂起眉眼的樣子微微眯眼,繼而看著劍上滴落的鮮血神情冷淡,血是姬無許的血,劍是她剛才被小骷髏拿走的碧海劍。
它拿走這柄劍是為了取走姬無許的性命,至於目的,自然是栽贓陷害。若非如此,姬無許的死活跟她又有什麼關係?
「如果真如你所言,是魔族右使布下的局,那麼還真是一步陰險毒辣的棋。」明賀抬眸看向天邊的月亮,彎月高懸月華清冷,是那種不見天日的冷冽。
妖族前任少尊主是姬無許的兄長,死在她師尊曲凌雲手裡,如果現在妖族現任少尊主姬無許再死在曲凌雲的弟子手裡,那麼人族和妖族之間不僅盟約俱廢,而且還會大戰再起,這對魔族和異族都是一個機會。
「你們妖族裡面也有魔族或是異族的奸細?」明賀眉眼間有好奇,妖族長生殿放置著姬無許的魂燈,姬無許死了,無論兇手是誰,都會浮現她的模樣,能做到這件事的顯然不是什麼尋常人物。
「人族忠烈至此都會有偌大一個黑風盟,更何況是妖族呢?」姬無許勾唇笑意里有自嘲,「他們恐怕恨不得我這個少尊主早點死亡,自然會不余遺力地削弱我的力量,我沒有辦法掌控長生殿。」
她說到這裡眉間有戾氣,那本是每一任妖族少尊主握緊權力的象徵。
「說起來我還要感謝你師尊呢,如果不是他殺了我嫡長兄,少尊主的位置怎麼可能落到我手裡?」
姬無許眸色涼薄,她自認手段心機都不輸妖族裡面任何一個少主,她只是缺少成長的時間,就跟明賀一樣,每次都在棋差一著的時候遇到遠勝於自己的對手。
「比起妖族奸細是誰,我更關心魔族右使和那個小骷髏。」明賀不想在現在提及跟師尊有關的事情,眸色微凝緩緩蹲在姬無許面前,眼神銳利如蒼鷹一般盯著她,「姬無許,我們需要交換一下信息,由你開始。」
她這一次沒有稱少尊主,而是直呼其名,自然也表明著她的態度,姬無許是妖族少尊主而不是人族少尊主,她的性命其實跟她沒有半點關係的,若非此刻性命相連事關兩族,她根本就不會跟她心平氣和地在這裡談話,她們應該刀劍相對、你死我活。
「給我一個你們出現在這裡的合理理由,不然就算玉石俱焚,我也不會理會你的生死。」
明賀眼神暗沉,她氣悶於魔族右使的算計,不得已要救姬無許的性命,可那並不代表她要無條件服從遷就。
「好。」姬無許沉默了片刻看著明賀堅決的眼神知道她騙不過她,因而昂頭靠在樹幹上唇色微微發白,「我來這裡,是為了尋一柄劍。」
「前些時日本少尊從妖衛處得到消息,我妖族古帝的佩劍曾出現在附近,那是妖族地位的象徵,我若是拿到手,自然可以穩坐少尊主的寶座,甚至是再進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