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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師姐,我想問一下關於沉月的事情。」明賀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她說,是二師姐出價追命樓,要護我周全?」
「是。」樓輕商點頭,眼神清明平和,還是明賀記憶里灑脫不羈的女子,「其實也不全是因為我,還有師叔的參與。」
她低頭細細道來,「那日師叔傳信給我,說他帶你去浮雲宗的路上遇到妖族追殺,他雖然殺了那群妖族,但也負傷不得已閉關。
可是你還流落在外,浮雲宗那時還有叛徒潛伏,師叔擔心你有危險,又無人所託,所以傳信給我。」
原來是這樣麼?
明賀眼神微閃,可即便是這樣,為什麼會是沉月呢?她可是追命樓死士。
即便要護她周全,二師姐也大可派遣一個人過來就好。
那時的沉月最多不過御風修為,她不覺得商樓連一個御風境的修士都沒有。
所以為什麼呢?
「因為我雖然是商樓少主,卻無法調動商樓勢力,也沒有辦法離開這裡。」樓輕商輕而易舉看穿明賀的想法,面容越發苦澀。
「我不是人族,我是異族。」雖然不是天眼族。
樓輕商一字一頓,迎著明賀震撼到極致的眼神微微一笑,卻沒有要解釋清楚的意思。
「小師妹,你可以信任我。」她這麼說,開始下一個話題,「你打算去哪裡?」
「我想去北域荒原。」明賀眼神微頓情緒起伏,看著眼前女子清澈如泉水的黑色眼睛有些慚愧。
「我要為師姐尋藥,也要找到我的道途。」新的道途,真正屬於劍修的道途。
「你要尋的靈藥在北域荒原嗎?」樓輕商詫異。
「或許是。」明賀語氣淡淡沒有肯定,宋觀亭給過她玉簡,記錄靈藥外形和來歷,對於它們的位置卻語焉不詳。
這也正常,因為那是人族大氣運之人才可以得到的靈藥。
如果人人可以找到,自然不配這個響噹噹的名頭。
「但是那裡或許是現在最適合我的去處。」北域荒原,曾是魔族肆虐之地。
「我給你的紫色商樓令還在嗎?」樓輕商突然開口。
「還在。」明賀點頭,借著樓輕商剛剛傳過來的些微靈氣伸手從儲物戒指里取出來,捧在掌心看向樓輕商。
樓輕商微微一笑,接過紫色商樓令俯身認真替明賀系好,令牌的玉穗在微風吹拂下微微飄搖,紫色與藍色相襯,是與以往不重複的風采。
「小師妹,記得不要讓令牌離身。」樓輕商低著頭神色不明,只是低沉著嗓音細細囑咐,話語裡沉重的意味沒有任何掩飾。
這枚紫色商樓令很重要。
血色斷崖,黑暗殘殿。
一身黑衣的面具人踏空而來落入殘殿之內,看著殿內黑色幕布之後的影子面容慍怒,「齊英,你找死!」
聲音清冷而婉轉,分明是女子的聲音,只是卻戴著一個面具,遮擋住面容,年齡也不顯。
面具通體黑色,卻是一柄劍的形狀,面具之下是毫無掩飾的憤怒之色。
她手裡還執著一條銀色鞭子,攜怒而出的一擊裹挾雷霆萬鈞,「你竟敢對明賀出手?」
幕布之後的身影悶哼一聲不閃不避,硬生生挨了這凌空一鞭,氣息有些亂,聲音也有幾分顫抖,「堂主心疼了嗎?」
「因為本座傷了明賀,所以你心疼了?怕有人會怪你?」名為齊英的存在語氣挑釁。
「哼!」戴面具的女子冷哼一聲滿是不屑,「我確實心疼,不過我是心疼你。」
她揚眉毫不留情反擊,「心疼你要被殿下責罰,雷罰之力可不好受。」
她看著幕布後人影呼吸一滯的模樣表情冷冽,「你差點毀了整個天眼族!」
狂三、血烈丹、血凝之術。
「即便殿下不取你性命,皇者那邊也不會放過你。」面具女子嘴角笑意嘲諷,「就是不知道你誓死效忠的主子護不護得住你?」
「你……」齊英想起殿下的手段心裡抖了抖,終於明白自己做了件怎麼樣的蠢事。
他將血烈丹和血凝之術交付狂三並沒有錯,錯的是明賀沒有死。
她還活著,所以他就算錯了。
傾盡全力卻殺不了她,還搭上了天眼族三分血氣,他大錯特錯。
「可是秦楚亦現在昏迷不醒,明賀的道途也廢了。」他企圖為自己攬功。
「人族天才不死,便一切皆有可能。這個道理還用我教你嗎?」面具女子面上慍怒不減,想起某道身影眼神有幾分恍惚,「當年慕辰……」
她頓了頓沒有再說下去,只是冷冷盯著齊英,黑風盟的副盟主,如同在盯著一個死人。
「那我現在該怎麼辦?」齊英面目灰暗滿是不安,低下身軀絕望不已。
他不想死,他想活著。
「你現在該找殿下請罪,自請囚於雷獄。」漫不經心的聲音自殿外傳來,接著是一身黑衣戴黑狼面具的身影逆著光緩緩走來。
他立在光影逆轉處,擋住了這方殘破大殿唯一滲透進來的光,「本使有自己的計劃,偏偏你自作主張。現在敗了,自然該把位置空出來。」
「游翎……」齊英低著頭眸光晦澀幽暗,「你就那麼自信你的計劃就會成功嗎?」那可是人族。
「當然。」游翎的語氣滿含篤定,「區區人族,卑微愚蠢,我當然會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