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唔!」
他下意識地捂著脖子,有什麼猩紅的液體止不出地往外流,劇烈的疼痛讓他想要尖叫,但伯爵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好像什麼聲音都已經發不出來了。
斗轉星移,烏雲恰在此時散去,微弱的月光傾灑下來稍稍照亮了這片漆黑的夜晚,原本脆弱易碎的美麗淑女顯露出了她的原型。
腥臭的液體從巨大的獠牙上滴落,它的臉上是猙獰起伏的肉塊,嬌嫩細膩的皮膚變成了粗糙堅硬的鱗片,鮮血沾滿了它手中巨大的鐮刀。
伯爵的臉上露出了驚恐至極的扭曲表情。
但一切都已經太遲了。
*
詹姆斯·莫里亞蒂教授看向僕從放在盤中的信件,他下意識地翻轉信件。
一枚艷紅的唇印停留在原本應該是火漆封緘的地方,他的眼神晦暗不明,隨即有些緊張地抿起嘴唇,但開始快速拆開了手中的信件。
「誠邀詹姆斯·莫里亞蒂教授和阿德里婭·曼森女士於3月10日前往參加我所舉辦的宴會。」
署名是一行很小的印章……
Queen in Red
看到這個名字,莫里亞蒂教授先是一愣,而後忽然難掩激動之情,胸口震動,低聲笑了起來。
「呵。」
而後他臉上的笑意收斂,目光下移,轉過頭時,目光鎖定在地下室的房門,像是在思索著什麼。
但無論如何……灰姑娘需要美麗的華服。
第16章 音樂
長久沒有接觸到外面的空氣,我的腦袋像是要炸開一樣疼痛,渾身柔軟無力,只能顫抖著任由教授的僕從把我帶出了他的房子。
今天的天氣是難得的沒有霧霾的陰天,冷風依舊寒冷刺骨,我穿著髒兮兮的衣服,腦袋昏昏沉沉,幾乎沒有思考和反抗的能力。
不過,唯一慶幸的一點是,那個怪物已經很久沒有纏上我了,即便深處陰暗潮濕的地下室,我也再也沒有在我的夢境中見到過祂。
之前的我或許還是太過悲觀了,沒有什麼東西是真的能無處不在的,至少我現在覺得恐懼已經在逐漸離我遠去。
那一定只是個散播恐懼的謊言,而我一定能永遠地擺脫它們。
這樣一來,也就代表著,我只要想辦法逃離這位教授的掌控,自由便近在咫尺。
但如今的我太過虛弱,沒有必勝的把握,我也只能雙腿蹣跚,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將我帶入了一家僻靜清幽的服裝店。
店鋪的櫥窗里擺放著精緻繁雜的美麗服飾,我開始懷疑這位教授為什麼要將我帶到這個地方?
給我買衣服?
……開什麼玩笑。
打開店門,裁縫恭敬地朝教授行鞠躬禮,然後笑眯眯的問道,「莫里亞蒂教授,您今天來是要定製西裝嗎?」
此時,我這才終於知道對方的姓氏。
莫里亞蒂。
我在心中默默地重複,試圖記住這個名字。
我的手臂因為脫臼到現在還是無法使什麼力氣,胸口被他踩出的淤青已經開始消散,但我依舊感到恥辱。
一個高智商且殘忍的、以製造混亂為樂的異教信徒,和他所信仰的怪物一樣,我永遠都不會忘記。
我的手緊緊握成拳,永不——
「不,我要為我的未婚妻做一條禮裙,以備不時之需。」
另一邊,雖然這麼說,但那位莫里亞蒂教授一臉平靜,像是在說另一個完全不相關的人一樣。
而我則是完全是愣住,連拳頭都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握了,面前的裁縫也有些意外地打量著我。
但或許是我脆弱蒼白的模樣和那些貴族淑女有一些相似之處,又或許對方只是見多識廣,把內心的疑惑放在了心裡,總之,他並沒有表達出什麼疑問。
在連聲說了恭喜之後,他便讓一位女裁縫幫我量體裁衣。
我立刻就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同尋常,畢竟,我又「何德何能」,以至於能這位莫里亞蒂教授以未婚妻的身份為我掩飾呢?
我不動聲色,開始細細思索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面前為我量身的女裁縫一直在我面前絮絮叨叨地說著什麼,像是要和我聊天,但我此時心亂如麻,一點兒都聽不進去。
「女士,你聽說前段時間失蹤的康特伯爵嗎?」
我後知後覺地收回視線,有些不耐煩地看向壓低嗓音、一臉八卦的女裁縫。
見我一臉迷惑甚至帶著厭煩的模樣,對方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像是找到了散播八卦的絕佳對象,「就是那位英俊風流的康特伯爵,每場宴會都少不了他的身影,前段時間他的失蹤讓他的家人萬分焦急,為了找人,尋人信息登上了好多主流的報紙,結果您知道他最後怎麼樣了嗎?」
「我不知道。」
說實在的,我也不想知道,因為這與我目前在意的事情毫無聯繫。
女裁縫見狀,有些恨鐵不成鋼,「您怎麼能不知道呢?這件事情現在在紐約都已經沸沸揚揚了!倘若您要參加一場淑女的宴會,搭不上話該多影響您的社交啊!」
「……他怎麼了?」我敷衍地問道。
「要知道,康特伯爵最後被發現的時候,已經是血肉模糊的了,他的身體被擺成了畸形的姿勢張揚著,頭皮大塊大塊的散落,身上是流著膿液的腫塊,更要命的是……」
見到我的表情逐漸變得難看,女裁縫壓低嗓音,露出一絲恐懼和不安,「據說他的臉,他的臉是在一英里外的地方發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