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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的老蘇珊人非常好,不僅給了我這麼一個機會,而且還三番兩次地在暗中幫助我,遠離那些渾身泛著酒臭帶著惡意的男人們。
說實話,如果沒有她,我真的不知道我會淪落到什麼地步。
我從十歲之後,碰到男人就會覺得生理性地噁心,這讓我失去了很多更好更光明的工作機會,只能被迫來到這裡,這個不介意我唱著唱著就會因為觸碰而嘔吐的地方。
畢竟這裡的每個人都是不懂音樂的酒鬼罷了。
……
昏暗惡臭的酒館內,空氣渾濁,我忍耐著,一邊用戴著手套的雙手彈著鋼琴一邊唱著阿卡姆地區傳統的美妙小調。
其實戴手套非常影響鋼琴的演奏,但和之前一樣……這裡的人並不在乎。
往常的時候,偶爾會有酒鬼走過來調笑我、戲弄我甚至對我動手動腳。
一般情況下我會無視,如果有人碰到我露出來的地方,我會立刻用帶著手套的手用力朝對方的臉打過去,然後朝他們吐一身。
並以此為藉口,說剛剛那巴掌只是自己好意想讓他們離開而已。
大多數人因為被嘔吐物弄髒,又醉醺醺的,顧不上和我計較。
可是今天……一切都好像非常的奇怪。
一個與黑暗融合在一起的削瘦男人坐在酒館的中央,和周圍的人格格不入,雖然並沒有改變這裡長久的難聞氣味,但他的出現竟然讓這裡的整個氣氛變得凝滯古怪起來。
好鬥貪色的男人們乖乖地坐在吧檯或者桌子上喝酒、欣賞音樂,並時不時將敬畏的目光放在這個男人的身上,就差要將全身匍匐在地上朝他尊敬地跪拜了。
我卻感到很高興,也沒興趣打量這些,因為那個古怪男人的出現,勝利就在眼前——還有最後幾個小節,我終於能順利地彈奏完這首曲子了。
「錚——」
但正當我今天會變得十分順利時,我卻察覺到我的身體卻逐漸變得沉重,眼前的畫面開始渾濁模糊,身體變得越來越不對勁。
開始我還想忍一忍,可是後來,我的脊背上像是擔有千斤重,不和諧的音接連從鋼琴中突然響起,麻木的手指也變得無法控制,像是被隱藏的細線控制了一般。
驚得我立刻停下了動作。
「怎麼了?」老蘇珊皺著眉頭問道。
「……」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只是低下頭看著握緊又鬆開的手。
心下慌亂,但臉上還是裝作若無其事,「沒什麼。」
目光終於不著痕跡地掃過那個坐在中間的怪異男人,我發現他同樣穿這一身漆黑的袍子,和之前的老婦一樣。
但卻和老婦不同,他長得很英俊,臉上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而那雙深邃漆黑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看著我,像之前那個老婦的眼神一樣。
第2章 蘇格蘭場
一個奇怪、渾身濕透的女人來到了英國·倫敦·蘇格蘭場,自稱自己應該以涉嫌謀殺的罪名被逮捕。
*
「額,抱歉女士,我覺得你說的應該是一些瘋狂的教徒,還有……阿卡姆市在哪裡?」托拜厄斯·葛萊森捂著鼻子,不耐煩地插嘴問道。
「……美國。」女人一愣,而後操著一口濃重的美國口音道。
「可這裡是倫敦!」他感到荒唐,忍不住大笑,「我看你還是先回去好好休息吧,這裡是蘇格蘭場,我是一個十分可靠負責的偵探,不會因為你說你殺人了,就如你所願把你抓到監牢里!」
「求求你們……求求你們把我關進監獄吧!」
面前的女人臉色蒼白,不停地顫抖,她渾身半濕,頭髮上還不停地往下滴著污水,像是剛從海上撈出來不久,身上不停地散發著海水的咸腥氣,令人作嘔。
「我愛莫能助。如果非要讓我給你提點建議的話,或許……你該找貝克街221B的歇洛克·福爾摩斯先生,我想他或許能幫到你。」
女人此時看上去很是絕望,原本能看出這位女士有一雙非常美麗的眼睛,但此時,眼窩卻深深凹陷,眼底的青黑色顯得這位女士的身上有一種腐朽落敗的感覺。
她的眼神有些無神,最終卻還是放棄與這位偵探繼續交談,神色焦慮慌張,跌跌撞撞地離開。
「臭死了……還要讓我重新找人來打掃,真是個瘋女人。」
葛萊森回想起剛剛那個女人口中冗長無趣、帶著哥德式黑暗恐怖小說類型的故事開頭,忍不住在心裡抱怨著。
*
約翰·華生醫生今天起得和往常一樣晚,他抱怨著倫敦糟糕的天氣,而後站在窗戶邊喝了一口咖啡。
突然,他的目光聚集在街上一個與周圍人完全格格不入的骯髒女人身上,她好像已經在他們住所的樓下徘徊很久了。
華生轉過頭看向自己身後無聊得快要發瘋的室友,忍不住皺起眉頭道,「歇洛克,我想你應該有新案子了。」
……
華生醫生知道這位女士應該非常的狼狽,卻被想到她竟比歇洛克的那些小流浪者們還要狼狽得多。
這位女士有著一頭如海藻般的黑髮,皮膚蒼白,應該是好看的碧色眼睛此時卻透露著麻木與無神,整個人都像是遊走在崩潰的邊緣。
他將一張薄毯披在她的身上,而後轉過頭看向歇洛克,卻發現他和往常的鎮定自若有所不同,對於這個突然出現的女人,歇洛克只是皺著眉頭,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