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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L!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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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猛地睜開眼睛,渾身是汗,虛脫般艱難坐起身查看著周圍的情況。
剛剛那位叫做哈德森的太太正一臉同情的看著我,感嘆道,「你終於醒了……」
我張了張嘴,但感覺到有些不對勁之後,我後知後覺地低下頭,發現我身上的衣服換過了,那股始終縈繞鼻尖的腥臭味也已經消失不見。
「上帝啊,你身上為什麼會有那麼多淤青和傷痕?到底是什麼人傷害了你?你之前說的都是真的嗎?」
我沒有辦法回答這個問題,因為即便我說出了肯定的回答,也沒有人能真的幫到我。
因為祂壓根不是人。
此時的我只想離開,躲到一個沒有任何人能發現我的隱匿之所,到沒人知道我是誰的地方去。
這對我來說迫在眉睫,因為我無法想像祂此時是否隱藏在黑暗之中靜靜地窺視我,看著我為此痛苦瘋狂的模樣,露出饒有趣味的表情。
「唰——」
我掀開被子,不管不顧地便往外跑。
「這位小姐!小姐……」
哈德森太太在我身後驚呼,但我充耳不聞,跌跌撞撞地跑下樓梯,手忙腳亂地試圖打開門鎖。
「咔嚓——」
大門被我打開,門外已是深夜,只有星星點點的暗淡街燈,我顧不上深重的濃霧,也顧不上泥濘的地面,快步奔跑在人煙稀少的街道上。
朦朦朧朧的月光透過濃霧照射在我的身上,在詩人口中的那些關於霧中美景的優美詞藻此時像是笑話一般在我腦海中迴蕩,因為在這樣朦朧不清的環境之中,我只覺得茫然和恐懼。
我恐懼會有什麼可怖的東西從濃霧之中突然張牙舞爪地出現,兇惡地奪走我所珍視的一切。
眼淚在眼眶裡打滾,我漫無目的地在濃霧之中行路,雙臂緊緊地環抱著冰冷的軀體,渾身顫抖,只覺得一切都回到了我最初的狀態,無處可去、無以為家。
身前的輪廓忽然現了形,一個跛足且渾身酒味的酒鬼舉著酒杯在我面前趔趄了一下,後知後覺地抬頭見到我,他咧開嘴,露出泛黃的牙齒朝我怪笑,面目特徵像是混血兒。
我色厲內荏地朝他揮了揮拳頭,而後轉頭就走。
但那個酒鬼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竟然蹣跚著追上了我,大笑著拉扯住了我的頭髮,像是在以此作為消遣。
我掙扎著踹了他一腳,對方一下子倒在了地上,但著仿佛也進一步激怒了對方,他掙扎著站了起來,而後張開雙手朝我撲了過來。
只是正當我要逃跑的時候,忽然「砰——」的一聲悶響,太陽穴上是劇烈地疼痛,我的餘光這才瞥見一輛馬車靜靜地矗立,而漆黑的夜色里霧很深,疲於奔命的我也並沒有注意到。
那位酒鬼的輪廓在昏暗中逐漸向我靠近,見到我哀嚎著摔倒在地,他面目興奮地高高舉起手裡的酒瓶,意欲朝我的腦袋上砸來。
我此時手腳冰涼,萬分努力地想要挪動身軀,試圖逃離這裡,而不是……在經歷了那麼多之後,輕易地死在這裡。
但酒瓶瓶底的玻璃反射著微弱的光芒,我此時已經無力挪動分毫,顯然無法在對方的手下逃離。
此時此刻,我的內心竟然奇怪地平靜了下來,如果就這樣死去的話,說不定也挺——
不,不!
我絕不能死在這裡,就這樣輕易地認輸!
「……住手。」
與此同時,一道低沉沙啞的聲音緩緩在馬車內響起,而後,那道嚴嚴實實的簾幕被稍稍離開了一個角,暈暈乎乎的我隱約感覺到好像有一雙冷漠的淺灰色的眼眸正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那個混血兒跌跌撞撞地跑走了,從腳步聲中可以感覺到幾分慌亂。
隨後我感覺到有人走到了我的身前,一股有著強烈刺激性的味道猛地灌入鼻腔,我的神智一下子就被嗅鹽的味道拉了回來,無神地看著頭頂上出現的那位馬車夫打扮的男人。
「教授,還活著。」
緊接著,我感覺我好像被抱入了馬車內,軟綿綿地斜躺在裡面的座位上。
太陽穴周圍好像有什么正在流淌,我的意識也逐漸模糊不清,只能感覺到對面一股漫不經心的視線在我的身上遊走。
「噠噠噠……」馬車緩緩地行駛著,窗外冰涼的寒氣好像在距離我很遠的地方,我恍惚地看向馬車上紛繁複雜的花紋,安慰著自己應該是遇到了好心人的幫助。
即便即將失去意識的我想不明白在這樣寂靜的夜晚,怎麼會有一輛馬車停在路邊,也不明白那個即將對我施以暴行的混血兒為什麼會在對方簡簡單單的一聲住手之後,就真的停下了動作,甚至害怕地逃走。
但無論如何,我在來到倫敦之後好像再也沒有遇到過祂。
在那位福爾摩斯先生那兒見到的幻覺,要麼是我的精神因為漫長的折磨而出現了問題,要麼就是,我僅僅只是因為回憶太過痛苦而做了一場和那些怪物相關的噩夢而已。
沒事了,我一定已經沒事了。
這裡是倫敦,不再是那個潮濕腥臭的阿卡姆了。
伴隨著噠噠噠的馬蹄聲,在失去意識之前,我如此安慰著自己。
緊接著,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而另一邊,馬車上的這位所謂「教授」舉起手中從蘇格蘭場傳出的紙條,眯起眼睛再度看向上面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