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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尼亞?」費奧多爾試探著喊道。
安東尼把鍵盤敲得更響了,試圖以此來覆蓋費奧多爾的聲音。
「您這是怎麼了?」費奧多爾的疑惑完全不像是裝出來的,「安尼亞?安東?小鴿子?森林貓?」
費奧多爾不停地改著安東尼的暱稱。
「哼。」安東尼趴在桌子上不理他。
費奧多爾的心情很好,但是將心比心,他搞不懂為什麼安東尼心情不好。
費奧多爾翻身下床,走到了安東尼身邊,細細地打量著他。
費奧多爾抓住安東尼的手腕,用指腹撫摸著問:「是手腕疼嗎?」
費奧多爾低頭在安東尼的手腕上落下幾個吻,他的垂下去的睫毛濃密卷翹,蒼白的皮膚和精緻的面孔讓安東尼感覺他像是從西伯利亞來的妖精,有一種朦朧的虛幻感,哪怕是真實的世界都仿佛籠上了一層薄紗一樣。
雖然虛幻,但是安東尼感覺到半點慌亂。
費奧多爾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很美麗,可是他在低頭做出如同禱告的動作的時候,這個姿態與他的氣質結合,安東尼覺得自己的思維都停了幾秒。
安東尼本想說並不止如此,但是費奧多爾看上去心情真的很好,他心中的天平一下子就倒向了另一個方向。
「是。」他勉強地收起了抱怨的話,「下次不准再這樣了。」
費奧多爾的睫毛迅速抬起來,他用自己紫色的眼睛仰視著安東尼,露出了一個笑容。
那種虔誠到仿佛不似人類的虛幻感瞬間破碎了。
這怎麼能讓安東尼覺得慌亂呢?
這樣游離在這個世間的人僅僅因為一句話就回到了這個世間上,這種把繩子拴在了安東尼手上的親密讓安東尼感覺不到慌張,有時候甚至會覺得費奧多爾太粘人了,有點煩人。
當然,這種話不能說出來的,不然費奧多爾絕對能在一秒鐘之內從微笑轉化為暴怒,順便把那張他不知道能不能掀得動的桌子給掀了。
費奧多爾不知道安東尼在想什麼——無論是他生什麼氣還是現在走神時的想法,不過他也看出來了自己的回答並不是安東尼生氣的原因。
可是他都不生氣了,費奧多爾也不覺得自己有必要去探究了。
他的森林貓就是太溫柔了,這麼隨便一哄就能讓他不再生氣,這無不在說明這隻對外孤傲貓貓愛慘了他。
如果沒有他,不知道會被別的男人哄騙多少次。
費奧多爾覺得自己的虛榮心逐漸地膨脹了起來。
「對了,您會打牌嗎?」費奧多爾站了起來,坐在了椅子扶手上。
安東尼搖搖頭:「會,但是我不熟悉。」
打牌這種事情往往是多人社交活動,然而安東尼這個人並不怎麼喜歡社交。
他的社交能力是基於模仿父親格里高利這個曾經的宴會常客,他自己對於發展自己的社交能力興趣不大。
格里高利是一個社交動物,安東尼對他的模仿很到位,任誰都無法從安東尼和人交談時的姿態看出來他想要跑了。
他喜歡做的事情其實是一個人——現在也許可以加上費奧多爾——出去旅遊以及和喜歡的人一塊在家裡窩著看書。
「你怎麼突然問起這個問題了?」安東尼知道費奧多爾曾經有賭博的陋習——其實現在依舊能夠看到些許影子,但是他喜歡的遊戲也只是**賭,和他一起玩的人也都不怎麼碰紙牌,「怎麼你想要追求新的刺激嗎?」
「嗯,也不算是。」費奧多爾並沒有否認安東尼的這種說法,他並沒有徹底放棄賭博,只是沒了賭癮,「最近有點事情可能需要用到紙牌。」
就在這時電腦響了一聲,安東尼轉身看了一眼。是貝爾摩德。
她說今天晚上有人想要見一下他,具體見面的地點在他到的時候會臨時通知。
「如果你不介意我並不怎麼會玩這種遊戲的話,那我就陪你玩一會。」安東尼覺得自己並沒有需要準備的事情,他決定照顧一下家養倉鼠。
倉鼠太寂寞會到處搞破壞的。
話是這麼說,但是安東尼知道費奧多爾是不會介意的。
他會不會玩牌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費奧多爾想要找他玩。
安東尼陪著費奧多爾一邊用電腦查玩法,一邊陪他每種試著打了幾局。
在賭博這件事情上費奧多爾的態度很端正。
就算是安東尼,他也要他把工資拿出來做籌碼。
安東尼翻了個白眼,但是還是把自己的錢包拍出來了。
遊戲的結果其實讓人有點意外。
安東尼和費奧多爾的勝率大概是四比六,費奧多爾的優勢並不大。
安東尼本來覺得像是費奧多爾這樣有著策無遺算的魔人的稱呼的人是不會輸的,而且他已經做好錢包空空的準備了。
不過他想到之前他看著費奧多爾去賭博,這個人贏的次數寥寥無幾的,聲稱會贏的人每次回來都把視線率先挪開。
而且安東尼能夠感覺,他如果再稍微練練,費奧多爾未必能嬴過他。
真的像費奧多爾他自己說的那樣,他並不怎麼會玩紙牌。
安東尼也發覺費奧多爾不僅僅是技術問題,他的運氣問題也很嚴重。如果不是費奧多爾刻意算牌讓著他的話,那麼就是費奧多爾的運氣真的差到讓他每次都拿不到什麼好牌。